然而她越是着急,那头驴子便越是不听她的使唤。
一驴一车就这样横在了牛棚前面,谁也动不了。
“先把车拉开。”徐大娘指挥道,“让驴子先出去。”
“动不了……”
见徐老大动作蠢笨,越做越忙,徐大娘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和他大声争论起来。
许是他们两人的叫骂声在寂静的雪地中太过吵闹,也许是那堆火让孟冬的身体变得温暖起来。
在徐大娘和徐老大都没看见的角落,孟冬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他动了动手脚,感受到了一股麻木的僵硬感,好在皮肤在火光的照耀下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没了那个沾了水的厚重的棉衣的束缚,孟冬觉得压在他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的重量才终于消失。
冰天雪地中,他静静地躺在地上,拼命地呼气喘气,好让自己快些清醒起来。
渐渐地,那两人的吵闹声渐渐停了,孟冬知道他们又要带他走了。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欺负,也不会乖乖地跟着他们离开去往另一个火坑。
孟冬微微抬起头,刺眼的白让他看不清远方的情况,只能迅速地收回了眼。他的前方,也就是火堆的周围正散落着许多的树枝,其中有一个和他手腕一般粗细。
那块破布抖动片刻,慢慢地挪到了树枝旁边,而后孟冬挣扎着侧起身子,伸出手将那根粗硬的树枝藏在了破布底下,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臂下方。
看着剩下的草木灰,他用破布装了一把。
他的手虽然被绑着,但是手指和手腕依旧可以活动。
又是一阵吵闹,而后他听见了板车轮子的响声,看来那两人似乎是忙完了。
孟冬迅速闭上眼睛,放软身体,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这不是他第一次装昏了,他知道怎样做才会让他们毫无发觉。
“走吧,先把剩下的柴火捡回去,拿回家去也能烧一个早上。”
得了吩咐的徐老大只得从驴车上下来,捡了柴火之后两人又合伙将地上昏睡着的孟冬裹上破布抬了起来。
“他这棉衣还要不要?”徐老大问道。
“不要了,拿着也冰手。”
而后两人坐上马车,在白茫茫一片中进入了李家村。
过了李家村之后,驴车便驶入了一条小道,听那两人的交谈似乎是走的近路。
车轮的吱吱呀呀声响了一阵,而后周围多出了许多声音。
“你们是哪来的,想从我们村子里走,得交买路钱。”似乎是有人来了。
“多少钱?”徐老大连忙问道。
“一口价,两百文。要不你们就去走大路去吧。”
“这……”徐老大为难地看向徐大娘。
“两百文,就快了半天的路。我们可付不起,还是走大路去。”徐大娘示意徐老大把驴子赶回去。
两人只得原路返回,走上了一条更为宽敞的大路,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走出一段距离后,徐大娘仍然在和徐老大埋怨着那两百文的过路费。
因为坐在车后两人都听不清对方的话音,所以她便越过孟冬坐在了车头处,指挥着徐老大按她说的路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借着路况颠簸悄悄坐起来的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