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合同确实很重要,关系到谢氏集团一整年度的决策方案,真落到谢澜的手里,定点打击的话,谢烬川这个谢氏总裁,迟早要引咎辞职,身败名裂。

男人没有搭话。

叶锦池也并不是很在乎,他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钱董去哪儿了?”

快穿局给的资料不会出错,原身的命一定会结束在被送去和钱董陪酒的那个晚上,但钱董没有出现,反而是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谢烬川坐在那个房间。

能改变世界线的,除了原世界大气运者觉醒,只有任务者。

“你敏锐得不像我拿到的资料里的那个你,”谢烬川双手交叉叠在膝间,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进来的时候,他就在504的浴室躺着。”

大哥大嫂留下来的儿子,可以不学无术,可以一事无成,因为有他在,谢家就是后盾。

谢澜是谢家的儿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不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

而钱伟要带他做的事,是黑色地带,他不同意,也不准许谢家人插手其中。

得到消息不是很难做的事情,抢先一步赶到,并解决更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变故,就是眼前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来,口口声声要杀了他的小孩儿。

“你在帮谢澜。”叶锦池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钱伟是谢氏的几大股东之一,如果谢烬川真的如资料所说,自私自利,恨不得除谢澜而后快的心狠叔叔,他不需要解决钱伟,一个报警电话,能直接抓个正着,顺带还能以泄露商业机密起诉,一本万利。

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将罪魁祸首控制在犯罪的边缘,然后,将把柄亲手送上。

“我帮自己的侄儿有什么不对吗?”谢烬川倒也坦诚,“倒是你,你没见过钱伟,但好像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甚至……有些恨他?”

“但你要帮的那个侄儿很恨你,恨到想杀了你,”叶锦池想了想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才接着道,“我不算恨他,非要说,大概其实更恨的是那个把我送出去的人。”

这是原身的想法,但相比对谢澜的恨意,原身其实对自己的恨意更大,他恨自己这辈子白白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了一生。

但叶锦池不这么想,与其内耗,不如逼疯别人,他正走在逼疯谢澜的道路上。

他转过脸去看谢烬川:“如果我告诉你,你以后会被自己的侄儿杀死,甚至尸骨无存,你还会帮他吗?”

“会,”对于这个答案,男人并没有费太多时间去想,“如果有一天我会死,一定不会是被某个人杀死。”

“那是?”

“是我活够了,”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的后盖上敲了敲,“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也就该走了。”

意气风发的年轻掌权人,在此刻竟呈现出垂垂老矣的疲惫,他微微弯下脖颈,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叶锦池看了半晌,收回了眼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可说,他不是人生导师,也不想劝导积极向上。

他只是有些失望,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合作的伙伴,但这个伙伴,没有合作的价值。

不过谢烬川说的没错。

看资料时他就在怀疑,资料上这一段新老势力的交替说得太过模糊,叔叔的势力如日中天,怎么说崩盘就崩盘?

谢澜若真有这么大本事,也不至于要靠出卖自己的男朋友来换一个把柄,甚至连手脚都没做干净,还能被人发现了去。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谢烬川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惜,如果不是心太软,这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一个可以带进快穿局,取代那个人的伙伴。

那个人,和谢烬川的性格挺像的,不过,那个人才没这么富有奉献精神,相反,他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叶锦池轻叹了口气,起了身拍了拍膝头的灰尘:“我走了,以后别联系了,你好自为之吧。”

刚走到门口,手碰上把手,身后就传来了谢烬川的声音:“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