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洛臾已经帮他放好了,他泡进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整天的疲惫才渐渐开始从毛孔慢慢释放出来。
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了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
到现在,他和宋岐南以及楚愿所对应的角色依旧存有疑点。
难不成他们只不过是普利斯死后和复生两个阶段的替身?这样的说法倒是可以解释他们手上的图案不同,却拥有相同身份这样的歧义。
那到底谁是复生前的普利斯,谁是复生后的普利斯呢?
百合和蜘蛛……
看上去,他倒是更像复生后前来复仇的普利斯。
这也就和他那幅“索伦之眼”的图为什么是左死右生对应上了,因为他是经历了背叛和死亡,而后获得了新生。
但他又是怎么复生的呢?这一站可没有会巫术的女巫,看上去唯一的技能就是画画,复生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确实放在这一站的世界中有些违和。
唐戎突然挣开双眼。
还有一个他们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
为什么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需要他们这些人来角色扮演,而只有同样身为故事中重要角色的唐纳德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存在的?
仅仅只是因为有了莫尔斯的参与,讲他也算作是扮演者吗?
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么死钻牛角尖也没什么意义,唐戎干脆也不再去想,只要能在明天的任务中活下来,就能拿到更多的线索,故事自然会连接起来。
因为白天过度耗费精力,所以唐戎这一觉睡的很沉,甚至连噩梦都没有找到溜进来的缝隙。
大概到凌晨时分,听见突然隔壁唐纳德的门响了。按理说他睡得这么死,什么动静都吵不醒的,可偏偏那一声关门声尤为明显。
唐戎侧耳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下了床,将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隙。却见唐纳德穿着长至脚腕的白色丝质睡衣,手里端着烛台朝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走去。
唐戎眉头锁紧,他明明记得走廊的尽头没有任何房间,只是挂着一张风景画。而此刻,却平白多出一扇门来。
等到唐纳德进了那扇门,他便闪身出了门,快步走到那扇门前。这扇门和他们做任务进去的那扇门一样,甚至可以说是那扇门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里。
唐戎抬手按在门把手上,门后面是一条幽深的甬道,从里面透出来的冷风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衣领。
唐纳德应该就是进入了这条甬道,他从走廊上顺走一个烛台,然后迈进了门里。
这条甬道的墙壁凸凹不平,且各种色彩交杂在一起,质地很像是油画的表面。这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变小了数十倍,正行走在一幅油画上。
这条甬道很长,足足走了五六分钟,唐戎才看见前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又继续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面前是一大面镜子,而这里似乎也是甬道的尽头,前方再无其他岔路。
唐戎借着烛火的光四下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唐纳德的身影,总不能他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是幻觉吧。
唐戎看着那面镜子,镜中的自己在这昏暗的烛火中像一个冷漠无情的孤魂野鬼。
如果这里没有别的路,那么很有可能这面镜子就是另外一扇门了。
唐戎伸手想试试这镜子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可以穿过去,但是当他的指尖被镜面阻挡住时,他就知道这面镜子应该不是一扇门。
那唐纳德去了哪里?总不能是凭空消失了吧?
要不然就真的像唐戎所想的那样,他是跟着一个鬼魅虚影进了这扇门。
这面镜子看来也没什么名堂了,唐戎干脆转身想原路返回,可当他走了近十分钟还没有走到头,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进来的时候只有这一条甬道,而且最长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路程,怎么可能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那扇门。
唐戎举着烛火四处照了照,突然发现墙面上竟然有一朵完成的蔷薇花,只不过这朵蔷薇花之大铺满了他面前的一整块墙面。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笔触,又想起晚上唐纳德给他看过的那幅画,便怀疑自己是真的走进了那幅蔷薇肖像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