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澈起身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在烤肉店吃了午饭,又坐了一会儿,祁秋年洋装打瞌睡了。
“阿普,我要回家睡觉了,我让人送你回鸿胪寺吧,就是你们现在住的地方,那是专门招待国外贵客的地方。”
阿普有些纠结,“可是那里一点都不舒服。”
祁秋年琢磨着,大概是因为阿普是异族人,家乡又在遥不可及的海外,即便是酋长儿子的这身份,但也相当于没有后盾,所以鸿胪寺的人也不重视。
晏云澈略微颔首示意,“已经重新给他安排了。”
祁秋年会意,“这次回去就能住得很舒服了,如果缺少什么东西,都可以跟那边的仆人说。”
阿普这才点点头,“那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送阿普回去的,不是祁秋年的马车,是晏云澈安排的。
祁秋年也带着晏云澈回了侯府,然后支开了所有的下人,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他问晏云澈。
晏云澈:“没什么,只是通知外祖父,将鸿胪寺的守卫都换了,里面伺候的人也换了一波。”
祁秋年再次感慨他的敏锐,“你这动作还挺快。”
晏云澈轻笑,但表情里也带着一份凝重,“那烟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祁秋年叹息一声,“烟花的原料,叫做火。药,根据不同的比例,威力也不同,如果威力做大一点,炸开的话,至少能做到方圆几米,无一人生还。”
他瞬间幻视了上辈子他在北方将黑。火。药弄出来之后,打的第一场仗。
因为是他做出来的黑。火。药,需要他去前方坐镇。
于是他便亲眼目睹了,什么叫血流成河,哀嚎遍地,残肢断臂乱飞。
他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可那一幕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那场仗败了,生灵涂炭的就会是北方边境的百姓,他无法看着挤出自己口粮给他送食物的孤儿寡母们惨死。
那时候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可是那个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哪怕是现在想起来,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干呕。
煤球似乎感受到了铲屎官的情绪,带着他的猫儿子蹭过来,喵呜喵呜地安慰着铲屎官。
晏云澈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清水,给他拍了拍后背,他刚才读心又只读了一半,可是他从祁秋年的眼底,看到了浓烈的悲伤与恐惧。
方才在跟阿普吃饭的时候,说起烟花,他就发现了祁秋年的表情不太对劲,也猜想到烟花不该是为了好看那么简单。
可是真当他听到火。药能把方圆几米的人都炸死,不死也重伤的时候,他也瞳孔地震了一下。
出家人慈悲为怀,但是不代表他不懂这火。药在战场上会是何等的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神器。
而祁秋年说到火。药会表现得如此难受,即便是他读不到祁秋年在想什么,但却能感受到。
或许,祁秋年曾经见识过将火。药用在战场上的惨剧。
祁秋年漱了漱口,又喝了两杯冰水,总算是把那反胃的感觉给压下去了。
其实在末世的时候,他和一帮留学生,一路从国外辗转回国的时候路上,见识过的惨剧要比上辈子那一战还要更恐怖。
只是末世那些跟他没关系,上辈子那一仗是因他做出来的火。药。
想起来的时候,难免有点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