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许久之后,他们还会再次回到这里,但现在,他们奔着新生,步履矫健。
今年的春闱在三月,如今才二月初,京城里就能看到不少外地来的举子了。
祁秋年想到傅正卿给他的提醒,车马掉头,去了城外的工厂。
工厂的管理交给了老余,这些日子都做得不错,平心而论,老余确实比大源管理得好。
不过,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视察工厂的工作的。
先前他决定要开学堂,要免费提供学子的书本,以及笔墨纸砚。
可外头最次等的黄麻纸都要一罐钱一刀,写字还溢墨晕染。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即便是京城的学子,日常练字多半都是用那黄麻纸。
祁秋年看不上黄麻纸,可是比黄麻纸好一些的纸,那价格都不便宜,若是用于学生日常使用,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增大了学堂的成本。
所以他提早就在工厂靠河那边修建了一个小作坊,专门做笔墨纸砚的。
之前还只是想着供给工厂学堂里的孩子,还有他们自己的日常使用,没想过做生意。
但是为了能让学堂顺利开下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赶考大军,他也得要拿出对策才行。
总不能真到某个时候,让那些迂腐学子打他个措手不及。
作坊很小,就几个人在里头忙活。
两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在捶打纸浆,一人半眯着眼睛打瞌睡,手上却娴熟地用兔毛做毛笔,还有一个在试图给砚台雕花,最后有两个在制墨。
看得出来,是挺闲的了。
见到祁秋年来了,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工作,凑过来听候指示,表情上还有几分忐忑。
他们这么清闲,侯爷不会把他们辞退吧?
祁秋年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他的日常用量,工厂的日常记录,账本的用量是完全足够,还有学堂才刚开学,用量确实不高,工人们上班摸鱼,他也是能接受的。
不过接下来就没这么清闲了。
他除了要做日常书写用的白纸,还要把那白纸分几个档次。
除此之外,他还要做花签纸,十二花神,梅兰竹菊四君子。
还有笔,中性笔或许还需要时间去研究,但是铅笔,还有钢笔,努努力却是可以实现的。
负责造纸的老叟站出来,“这,侯爷,我等都不会那些复杂的纸张和其他的笔啊。”
他们从前也是在各个作坊做工的普通员工,有的甚至还是因为灾情严重,从主家逃出来的逃奴。
祁秋年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都是求条活路罢了。
这几个工人都只是勉强知道几道工序,才被侯爷录用,然后又经过侯爷的提点,才能做出如今的白纸,虽然还泛着微黄,却已经比市面上的好太多了。
现在又要让他们把那些什么花草融入纸张,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啊,那花草不都会腐朽吗?到时候那纸还能用吗?
还有那铅笔,听侯爷说起来,跟炭笔有些相似,可是用炭笔的人不多,为何还要画蛇添足去做铅笔?
钢笔,那他们更是听都没听过。
祁秋年也知道这些人的本事在哪儿,他也不是为了让这几个人就能把他要的东西做出来。
前几天晏云澈给他带来的能人异士里,就有一个离经叛道的,叫蔡漾,以前家里穷苦,买不起纸,他就把用过的草稿纸浸泡磨碎,打成纸浆,重新做出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