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跪地,“老奴一定在去玻璃厂报道之前,把食之禅安排好。”

祁秋年颇为满意,“新掌柜你可以自己去选。”

总归也还是得去牙行买人。

虽然祁秋年内心无法接受这种买卖人口的做法,但在这个古代世界,也不得不妥协。

老余知道祁秋年是要考验他了,半点儿不敢马虎,当天就去带了两个人回来给祁秋年过目。

意外的是,一个是从牙行买的,一个是从城外的灾民中买回来的。

祁秋年还颇为诧异,他还以为城外都安置得差不多了呢,怎么还有人卖身为奴的?

老余躬身汇报,“侯爷,这位北方的朋友之前就是给酒楼做掌柜的,他愿意自卖为奴,但是希望侯爷把他的家人都安置了,他有一位身体不太好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都十五六岁了,只要不卖身为奴,他们也愿意免费为侯爷办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祁秋年先没说什么,叫了那位北方灾民上前问话。

倒也没多大回事儿,那灾民叫朱聪,三十多岁,原本是个小酒楼的掌柜,后来灾情越来越严重,酒楼开不下去了,他就被辞退了。

再之后,北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也只能带着一家老小跟着灾民们一路进京,寻求一条活路。

爹娘在半路上受不住逃难苦楚,已经去了,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一双儿女。

原本确实没想过要卖身为奴,但逃难的一路上,妻子的身体垮了,受不得累,要是返乡,都不一定能撑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闺女在逃难路上受过一次伤,当时没有明显的外伤,就一直没重视,结果前段时间闺女有点儿风寒,去看了城外的义诊大夫。

然后大夫才告诉他们,闺女伤了身子,若是不好好调养,以后怕是难以有孕。

他闺女才十五岁,刚到能说亲的年纪,若是不能生育了,这后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城外的义诊只负责伤寒感冒,外伤包扎,药品也只有那些,其他的病症,就没办法义诊了,要治也可以,但只能自己花钱了。

一路逃难过来,他虽然有点儿家底,但也剩得不多了。

特别是要治好女儿的病,需要有一味珍贵的药材,他短时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即便是他把全身家当都给卖了,也只够一服药钱。

而女儿的病症,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慢慢温养才有可能痊愈。

再则,这里是京城,医疗资源必然是比家乡那个小县城要好得多,如果他们再返乡,途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妻子也经不起奔波了。

于是他便想留在京城,找个活儿干,能养活家小,也能在京里找大夫给闺女治病,妻子也能好好休养。

可是他没想到,京城找工作这么难。

是有富贵人家需要招账房管事儿,他也只擅长这个。

但人家得要签卖身契才行,再听他需要把家小一起带过去,而家小又不签卖身契,不愿意成为奴籍,只能帮忙做一点杂活儿。

朱聪这拖家带口,工作确实不好找。

恰逢今天老余出去买人,顺道去了一趟城外,了解了情况,就把他们带过来先给小侯爷看看。

现在还没签卖身契呢。

祁秋年考虑了一下,“种过田吗?”

朱聪见有戏,立马磕头,“小的原本就是乡下走出来的,幼时家里送我去读了几天书,才能在城里找个活儿。”

最开始也是做账房,还是最底层的那种只能拨弄算盘算账,连账本都看不到的账房,是他一步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慢慢走上去,才做了几年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