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诏书再颁布,这一回平反冤案,只见其上赫然写了多少密密麻麻的字眼,总之合起来就那麽一句话,那便是乔家、沈家、齐家、贺家、李家……
这许多老臣的一家子,悉数无罪,此前所疯传的一切罪行,全是太子所为,便是要打压着忠臣,否则该如何谋得私利,又用以收买东胡部族。
百姓却不论官场事如何,那无非是几句閑谈的话,这眼前见得着的才是要紧的好玩事。
此后,这一对神仙眷侣鲜少现身,百姓常涌入相爱客栈,点一盘饺子,胆子大些的,便敢上前与江湖英侠交谈一番,谁知江湖诸多英侠只是不住地称赞二人,嘴倒是严实,全不肯透露半分蹤迹。
追问得紧了,这便无奈说道:“我们要想遇上,那也是碰运气的事,平日里听人家说在哪哪瞧见了这两人,便即赶过去,但他俩武艺无人可敌,却不是我们能追得上的。”
百姓很是惋惜,眷侣很是逍遥,姜和很是疲累,哪里料想得,奔波一场回来以后,还是在煮饺子,那时还当一事毕,就要远走他乡,留下万里在宫外,早早备好了车马行囊,携客栈的周全、金银、麦子几人已经等在了城门口。
然则一衆人莽撞地闯进去,却被人恭敬地送出宫来,万里几人亦是备受尊敬地被人送了回来。
见状,万里索性请来流连派一衆门生,他们游历天下见过多少奇闻轶事,这时候正该拿出来细细讲述一通,尤其是百姓最乐意听的一出《公主或主公》。
这一日,姜义閑坐二楼,凭栏饮茶,乔牧也乖巧不言,剥了好几盘零嘴,又是斟茶又是为她擦手,真叫身边几桌茶客豔羡不已。
两人做了僞装,搭眼一看,决计不知其真面目,虽说样貌不及从前,姜义却也不在意这一张无用的面皮,唯有乔牧也始终惦记,恨不得揭下面具,总自以为从头到脚唯有一张脸生得极好,姜义既然看着欢喜,那便更该露出来给她看。
姜义随他念想着,心想这人记坏不记好,多说反而容易叫他生疑,不如适当夸赞几句,这时见他颇受周边人称赞,便也说道:“他觉着跟在我身边不乏味,反而有趣,我便就随他去了,哪一日要是嫌我太闷,我也是不强求的。”
这话一出,乔牧也愈发殷勤,玩笑着说道:“只怕姑娘不要我,否则我是甘愿追随一生的。”
姜义笑道:“万事随缘,我不强求,也不把话说死。”
说时,说书人已重重拍下案板,这便就开口讲了,周遭人夸过几句后,也转而看那门生讲述。
只见得原先揽月阁中挂的那些画,又或是说朝闻台中的画,现已挪到了店里来,这门生年纪不大,内力却深厚,稍一调动气息,登时将这声音传到了店里各处。
“是时天光大亮,日升东方,昇国又现盛况,东王庭与我朝往来甚好,两姊妹便又结交,这叫人不住回想,那时皇帝还是公主,与诸多江湖英侠联手……”
这人就着几幅画,一一拆解出故事来,看客却不明其奥妙,只听得起劲,往后的每一出戏,皆由流连派衆人送来画作,再行添入戏折子,供以挑选。
又过许久,这一出就要讲完了,姜义展开那折子,看了几眼,瞧见那其中一张,写的是一个女神仙的故事,当即甩了个牌子下去。
牌子稳当落到那门生桌上,那人便即会意,巧妙地转折后,又开口讲道:“请您安坐青藤摇椅上,泡一壶安神茶,且听我讲这一出女神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