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留真道:“这些话,都是陈四荣说的吗。”
姜雨道:“我自己悟的,我就这麽想。”
孟留真生出一丝怀疑,试探问道:“那老大他们呢?”
姜雨思忖道:“也许他们归顺,朝廷也会给一条活路的。”
直到此时,孟留真才从她的态度里品出诡异之处。其他人投诚,或许能保全性命。但老大是贼首。他被缉拿归案,只有死路一条,否则不足以平息民愤。朝廷怎麽会轻易放过呢?这点道理姜雨不会看不明白。但她轻描淡写,像是预见结局,也浑不在意。她就这样轻易地调转旗帜,甘心背叛。
姜雨含笑望着他,见他脸色一会儿吃惊,一会儿乌云密布,所思所想都毫不掩饰写在眼睛里。叫人一看,就读懂了他的心里话。“我投诚,不是应了你的心愿吗?”
孟留真没了主意,“我只是没有想到……”
姜雨泰然自若,风轻云淡道:“这有什麽。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是个懂得变通之人,否则那回你带官兵上山,我怎会跑得如此干脆利落。土匪也惜命。大家都是为了混饭吃。现在我的碗已经被张大人砸了稀碎,换一个锅竈吃饭又有何稀奇。有陈四荣投石问路,我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哪□□廷不干人事,我还能缩到山里去另起炉竈。这不很合理吗?”
一番话,说得孟留真哑口无言。大多数时候,姜雨其实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麽。真要讲起道理,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无可挑剔。于公于私,孟留真都难以反驳这些话。因为这就是他希望姜雨能想透彻的道理。她说完了,他反倒无话可说。不知为何,心里空蕩蕩的。
“你打算,答应陈四荣?”
“再看看吧。其实我觉着,当县令夫人没什麽意思,要当就当县令。可惜被他捷足先登。若是我能帮他们抓到老大。说不準功劳能擡我一节。”姜雨说得煞有介事,都考虑到以后得出路了。
到地方,下马车,她依旧拄着拐杖,不要孟留真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