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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国王,如果我告知你母亲你的现状,提出以你女儿的婚约交换你的自由,你觉得她会不答应吗?”亨利六世不以为意,“好了,我只是通知你我的计划,并且提前让你做好心理準备,我所想要索要的价码不止于此,你需要认清一个事实,不论我想要什麽,你都必须给予,即便你不情愿,或者没有能力,你都没有第二个选择。”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施施然道,“好了,继续享受你的囚徒生活吧,马上,我会给你换一个住所,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讨价还价。”

他转身离开,侍从再度锁上顶楼的门,并且严密看守着这个高贵的囚徒确保他插翅难飞,利奥波德五世一直欲言又止,房门锁上后,他终于忍不住问:“纳瓦拉的桑查王子是怎麽回事,他抛弃和法兰克公主的婚约和那位王子有关系吗?”

“当然,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兰克国王从此不会熄灭对他的仇恨,这是件好事。”亨利六世说,而利奥波德五世又问道,“那您为何想要让您的儿子和他的女儿订婚呢?他们都才刚刚出生,或许您不必如此急迫。”

“因为他和我作对的原因就是因为姻亲关系,如果我的妹妹当年和他顺利结婚,他也会和我成为姻亲(1)。”亨利六世道,他脸上浮现了一丝不甘,“他对他的亲属一向慷慨,除他父亲和兄弟以外,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也是我希望从他身上获取的利益,有了联姻这层外衣,我们可以将我们的要求合理化,赎金是嫁妆,军队则是他理应为亲属提供的服务。”

这倒是真的,理查一世对与他为敌的人态度恶劣,对他的姻亲和朋友则十分慷慨,他的外甥香槟伯爵现在已经成为了耶路撒冷国王,吕西尼昂的居伊也得到了塞浦路斯(2),而哪怕是在韦尔夫家族势力最衰微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支持萨克森公爵,如果有机会,他其实也不介意做他的亲属:“听说他还有个侄女”

“好啊,他的女儿归我,他的侄女归你。”面对利奥波德的诉求,亨利六世十分爽快,左右是理查一世出血,不妨碍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对他的封臣好一些的,“那麽为了早日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告知给英格兰了,否则一旦他们拥立了约翰王子为新国王,现在的国王就卖不出好价了。”

“这是你的妹妹,菲利普。”

在小公主的洗礼上,琼对身侧的男孩介绍道,直到埃莉诺派人将身在英格兰的爱丽丝公主和这个名叫菲利普的男孩带到普瓦捷,琼才知道理查一世竟然有一个生母不明的私生子。

他出生在科尼亚克,因此他的称呼是科尼亚克的菲利普,尽管相貌颇为秀美,与理查一世看不出多少相似之处,但那金红色的头发和深蓝的眼睛标志着他必然具有安茹家族的血统,因此琼很快接受了这个侄儿的存在。

他才九岁,身材高挑,而且非常安静,这令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许多,此时菲利普正在摇篮边注视着刚刚出生的妹妹,那目光并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睛:“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玛蒂尔达,英格兰的玛蒂尔达。”琼回答道,在耶路撒冷,理查一世曾经说过他打算给长女起名埃莉诺,次女起名琼,但母亲在给孙女命名时拒绝了这个安排,而是给她起名叫玛蒂尔达,她隐隐猜出了母亲的安排,但没有点破,“和你的曾祖母同名,未来你可能需要像格洛斯特的罗伯特(3)一样保护你的妹妹,你能做到吗,菲利普?”

“如果我能有这样的荣幸的话,我会的。”菲利普淡淡地道,琼总觉得这个孩子眼里似乎有挥之不去的忧郁,但她和菲利普并不熟悉,因此也没有多问。

除了菲利普,这场洗礼上尴尬的客人还有另一个,法兰克的爱丽丝,阿基坦的埃莉诺的前夫路易七世和第二任妻子的女儿,理查一世的前未婚妻,她今年三十三岁,是一个可以做祖母的年纪,尽管传闻里她已年老色衰,但以琼的眼光看待,她仍然非常美丽,甚至有一种少女所不具备的特殊魅力:“亲爱的母亲。”她首先朝埃莉诺款款行礼,“看到您身体康健,我真是欣喜万分。”

“注意你的称呼,当然,如果你最终嫁给了约翰,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母亲。”埃莉诺淡淡道,琼觉得母亲的目光有些複杂,似乎在冷漠之外还同时具有怜悯和无奈,她越来越好奇她们之前曾经发生了什麽,“考虑好我的建议了吗,做玛蒂尔达的教母,这对你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