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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持续数月,待阿基坦的埃莉诺同琼和贝伦加利亚在普瓦捷会和时,贝伦加利亚已经怀孕七个月------然而理查一世仍然音信全无。

女孩

直到得知纳瓦拉的贝伦加利亚怀孕的消息,腓力二世才明白为什麽埃莉诺会大张旗鼓地以叛国罪逮捕约翰,她已经有了替代约翰的选择。

理查果然还是有了孩子,如果不是那件事,他近十年前就应该有孩子,合法的孩子。将有关往事的短暂複杂情绪抛之脑后后,他很快注意到另一个问题:理查一世的妹妹和妻子都回到了安茹家族的领地,那他呢,他没有回来吗?

这是他迷惑人的手段吗,与妻妹分头行动,以使他的敌人不能轻易获取他的行蹤,可他本人现在又在何处,即便他是借道萨克森公爵的领地,他现在也应该回到诺曼底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无人知晓理查一世的蹤迹,那会不会是因为他已经因为某些意外死在路途之中呢?

这样的可能只消一想便令他狂喜:没有理查,他迟早能吞下安茹家族的大部分领地,在他最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下场吧?而即便这个猜想并不是真的,只要理查一世没有回到英格兰,他都可以借用这个谣言动摇安茹家族的封臣对王室的信心,即便理查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他们也不会像忠诚理查一样忠诚一个婴儿,他迟早会夺走理查的一切。

撒布谣言不会花费多少成本,即便传言是假,他也没什麽损失,因此理查一世已经身亡的消息很快在法兰西境内流传,令他惊喜的是,埃莉诺并没有驳斥这样的谣言,而是一再宣传贝伦加利亚腹中那个孩子:这意味着,理查一世行蹤不明或许并非英格兰故布疑阵,确实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包括他的母亲。

贝伦加利亚要生産了,琼守候在産房之外,听着她阵阵凄厉的叫声心如刀绞。

回国后的几个月她一直陪伴着贝伦加利亚,安抚她的情绪,并尽可能缓解她的忧虑,但她和贝伦加利亚心里都清楚,理查极有可能遭遇了意外,这意味着安茹家族正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时期,只是仰仗着母亲的威望和手段才大致能够保持平稳。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贝伦加利亚腹中的孩子,她腹中的孩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仿佛她生下这个孩子后一切的危险便会迎刃而解,但贝伦加利亚的孩子可能会夭折,可能是个女孩,即便她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一个婴儿又怎能替代理查统率一个庞大而複杂的国家?法兰克国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法兰克国王,腓力二世,在他和理查一起来到墨西拿时,他曾向她求婚,即便是在她明确拒绝他后他仍热情不减,她一度以为在十字军的征程中这个麻烦的求婚者会是她的麻烦,但很快,理查和这个他一度亲密无间的朋友便骤然决裂,理查毁弃了和爱丽丝的婚约,转而选择了母亲带来的贝伦加利亚,从母亲的话里她知道理查或许早就想这样做,“同样是选择兄弟,他选择纳瓦拉的桑乔比选择腓力好。”

她不明白在她远嫁西西里之后理查与腓力二世以及爱丽丝的恩怨,但她很高兴贝伦加利亚能成为她的嫂子,比起早已面目模糊的爱丽丝,她更喜欢贝伦加利亚,而贝伦加利亚也爱她。在她的丈夫去世后,她已经完成了对家族的职责,她可以长久陪伴在母亲、兄长以及贝伦加利亚身边,但如果安茹家族面临短则十几年、长则数十年的政治危机,她也不能独善其身,那她能对此做些什麽呢?

她只能不停祈祷,祈祷理查平安无事,祈祷贝伦加利亚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这个孩子至少能够在血统上压制亚瑟和约翰,母亲的身体还很好,或许她能活到这个孩子长大的那一天。一声啼哭惊断了她的思绪,她慌忙地看向産房,而助産士满面喜悦地抱住刚出生的孩子走了出来:“是个男孩,一个漂亮的男孩,听他的哭声,多麽洪亮,他会和理查国王一样勇敢!”

琼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太好了,她想,即便理查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他毕竟有了继承人,如果母亲不能活到他成年,那就让她接过这一重任,她会守护好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的。听到这个消息,埃莉诺多日紧绷的脸孔也终于出现了松缓的迹象,她从助産士手中接过婴儿,首先看到了他湿漉漉的头发和紧闭的双眼,除此之外,他的身体被羊膜覆盖着,她忽然低喃一声:“不。”

她拨开了婴儿身上的羊膜,霎时间,周围的欢呼声静寂下来,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个婴儿的真面目,这是个误会,这个孩子是个女孩。“这个孩子将来一定非常聪明,她愚弄了我们所有人。”埃莉诺说,她露出了笑容,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笑容非常勉强,可他们只能一同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