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皎皎分开的第五天,春娘推开门打算去衙门看看情况,谁知将她送来客栈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只通过衙门里口传进度的小卒同她说进展的崇礼恰巧站在了她的门外。
春娘狐疑的同他打招呼,那人客客气气,“你姐姐找到了,他们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格外的铿锵有力。
“真的?”春娘漂亮的眼睛闪动,这是何皎皎无能为力的地方,所以平时春娘的眼睛都尽量保持低垂木呆呆的模样,深怕别人瞧出她脸上的不协调,但是这次春娘明显是太兴奋了,于是忘了继续僞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正怔愣的指了指她的眼睛。
春娘慌张的避开,低眉顺眼道:“我姐姐她们还有多久能到?”
崇礼总算知道不妥,暗暗收回惊讶回道:“最多还有一个时辰,不过你要做好心理準备,找到她的时候,她拜了堂成了亲也入了洞房。”
春娘猛地擡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崇礼的脸想要确认他在骗她。
崇礼看出了春娘的心思,“没骗你。”
三十出点头的年纪,头一次心这麽虚。
春娘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体面了,提起裙裾就飞快的往门外沖去,崇礼紧随其后,路上撞上了好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具体骂了什麽春娘无暇顾及,边跑边想,她就是个灾星,活在她身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做什麽要去害别人,就去害死奚伯彦好了,他那人骨子里都是坏透了的大恶人,他遭殃了,她算是造福,如今这样,只能算是扫把星,作恶。
“别跑了,你姐姐没那麽快到衙门。”
崇礼猛然一跃,拉住春娘的胳膊,“你这般不要命的跑,是想早点猝死?你要是猝死了,皇上指不定要将整个衙门都拉上给你陪葬。”
“你说什麽?我听不懂。”春娘拧着胳膊还要逃。
“通缉令上没有张贴上的内容是,你身上有异香,大人当天之所以随意问你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是为了让你放轻戒心,然后让我跟着你就是为了防止你逃跑,当日你走后大人就给上门递了折子,快马加鞭。”
“异香?”春娘恍然大悟,她那日跑的太着急了,本以为一切都隐瞒的天衣无缝,唯独忘了这条。
春娘欲哭无泪地擡起胳膊闻了闻,满鼻扑香。
崇礼本来是怀疑,现下是直接确认了,快马加鞭的信是在前一个时辰到他手上的,几乎和大人剿匪的信同时到达,宫里的那封信上只有两个出乎意料的字,看好。
这逆臣贼党竟然只给了这两个字,要是平常他遇到上头只给这两个字,他能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现下他定然是明白不了,女子,面貌不协调却长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睛,说话声音也不同寻常的动听,身上还有异香,种种不可思议组合在一个女人身上,怎麽看也不会是他以前收到都意思,关进牢房是不可能的,但是任由她继续住在客栈里也万万不能,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不能冒险,因此只好想先将她哄到衙门看守起来。
谁知她还没听完他的话就逃也似的跑了起来,吓得他腿都软了,一时竟也没抓住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哪还敢放手,但是眼前女子多多少少和上头有些联系,动手的事是绝对不敢的,但是现下同她挑明了,放手也是不敢,希望她听得进去道理最好。
“那我姐姐的事,是不是你也在骗我?”春娘不再挣扎,仔细听着。
“这确实是实话,大人剿匪时,根据姑娘提供的线索,一路向西确实也看到了姑娘提到过的客栈,但却是早已人去楼空,大人对姑娘的话也不敢怠慢,急忙又往山林里兵分三路彻夜搜查,山匪狡猾,聚集地是个隐蔽的山洞,要不是恰巧那夜他们大当家要纳妾下山采办正好抓到那人,逼迫他说出据点,肯定还要找些时候,等找到的时候,你姐姐……”
一时,急火攻心,春娘昏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人被关进了牢房,对面关着的是昏睡不醒的何皎皎,她叫了好几声都没用。
“大人,大人,你行行好,替我看看我姐姐。”春娘哭的鼻头通红,使劲抓住从她牢房前走过的小卒衣袍,不撒手。
小卒吓得立即跪地,求饶,春娘被这一举动吓得当场愣住,“别磕了,流血了,别磕了。”
那小卒见春娘呆住,立即扯开衣袍跪的远远的磕,这时春娘才发现不远处有个拐角,从她这里是看不见那个拐角里有什麽东西的,但见那名小卒还在跪地磕头,不敢求饶的模样,让她心头一咯噔,连忙后退,再也不敢开声。
又过了一会儿,那名小卒磕昏死了过去,被其他小卒拖了出去,牢房里再次恢複寂静,春娘面皮煞白,紧紧蜷缩至牢房的最角落里,埋着头像个等待判决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