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心往上爬的奴才自然心有不甘,终于好不容易等来皇上圣驾,娘娘也长得十分貌美,虽不能进宫,可若是得了圣眷,他们的日子不也好过些?
安潘听了小太监的回话,双手都是颤抖的,努力让自己显得恭敬。
奚伯彦听了此话面上看不出什麽,挥退两边的下人,撤了晚膳,下了钥,屋里静悄悄的,窗户只开半扇,透着雪下月光,人端坐着。
春娘被瓶儿捂了嘴巴,好不容易挣脱开后,焦急万分又后悔万分,再去是不敢的,不去谁知道明天她哥哥还剩什麽,两厢权衡不出,进退维谷。
踌躇一会儿,屋外响起了拍门声,春娘来不及穿鞋。
“姑娘得罪了。”婆子撞开了门,来了两个,什麽话也没说,就将身旁的瓶儿拖了出去,瓶儿也倔,不松口求救,拽走前,还替春娘担心。
皇上的所作所为不是威逼利诱是什麽,一边不在乎小姐,处处打压看不上她,又一边将人往骨子里利用,她不信小姐会去救驾,小姐虽脑袋反应慢,但她通透,撞南墙还不懂得回头,那不可能发生在小姐身上。
春娘急忙追了出去,拉住其中一位婆子,那婆子不敢动春娘,但上面吩咐下来的话也不敢违背,只好相劝道:“姑娘去求求皇上兴许有用,不光这儿是皇上的,天下都是,姑娘你明白的话,就要管好身边人的嘴巴,你这丫头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古惑了主子事小,改明儿让主子误入歧途才是事大。”
“不是,瓶儿不会,她不是你说的那样。”被拉住的婆子,看着月光下披头散发未着鞋履的春娘,眼里满是无辜与想要去解释的手足无措,这时她才真正发现春娘的不同,惊骇的脸上是一双瞪大的浑浊双眼,一个激灵让她立马拍掉春娘的手。
皇上,他竟然看上了个傻子,这秘辛传出去整个别宫里的人都得死,另一个婆子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惊恐一眼,连忙收起恻隐之心,堵住瓶儿的嘴就走,不敢再停留。
这下春娘没追上,长长的走廊里,灯影绰约,晶莹的雪将空气削薄斩冷,清朗的月下,矗立的是树张牙舞爪的黑漆。
春娘赤着脚跑向奚伯彦所在的地方,一路上灯火通明,但所有的下人都不敢擡眼看她,衣服轻薄,雪的寒意将她冻透了骨。
这样的女子,不是傻子该多好,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九天玄女撒下的花,也不会有她飘过而去,空气里弥漫出的香气炽烈。
他们别院里来了个傻子,很快扩散了出去,嘴碎还不要命,凑热闹企图侥幸躲过的人,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展现的淋漓尽致,长期的閑散让他们失去了危险来临的警惕。
就在春娘远远看着半扇窗里的人还未入睡,想张口求他等等之际,那半扇窗兀地关上了。
锁情
“汪……”
不仅关门关窗,还放了狗,春娘不敢再靠近,站在院子里整个人冻的发紫,除了心髒还有点知觉,机械的跳跳,四肢躯干全成了实心的冰棱。
放苍擎的意思很明了,就是不想听她说话,也不让她走,最好能就地冻死,春娘擡头看看孤寂的月亮,又看看地上白霜似的雪,清清白白,难道月亮会因为别人觉得它阴晴圆缺代表离别,它就不在夜晚出现,跑去白天当太阳?
“陛下,民女自知言辞粗鄙,遣词不当,但阿兄和瓶儿是无辜的,罪责皆在民女,要杀要剐一力承担。”春娘深深拜服,她平静了,躲不过,磕完头人就站起身,朝着苍擎走去,狗,越怕它,它就越能逞兇。
苍擎见状耳朵一竖,尾巴低垂,大大的狗脸上洋溢着兇悍,“汪”,“汪”。
周遭的仆人,三两散开,深怕一会儿溅到血。
苍擎迎上前又叫了两声,见人还不停,且大有一副沖过来的孤绝,尾巴一夹,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发出嘤嘤的败犬之声,作势要跑。
屋里的奚伯彦听的冒火,自从她出现,他事事不顺,要不是那女人,祈言怎会不死?还搭进一个潜藏多年,身居要职的线人,上一个让他这般狼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早已下了地狱,在鬼门关诅咒他。
执念作祟,入了相,失忆还是没失忆,又如何,劝过她也给过她机会,她执意闯进来,是死是活现今都不许她退。
她怎麽就谁也不肯丢掉?那些人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滚开。”一声戾吓。
心底那根困锁住奚伯彦的锁链彻底断开,苍擎被那一声吓得夹起尾巴逃窜,春娘回神时,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除了不可置信的茫然,更多的是不自在,还有感知危险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