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铭站在一旁守夜,按理说爬到他这样的高度是不需要夜夜守着的,但是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守在奚伯彦身旁,或许是习惯,或许是那年雪夜里小安铭的执念,无关帝皇恩威。
安铭微躬着身,门格子里隐映出殿内的些许光亮,以佳媃娘娘身体不适休朝几日到底不符合规制,佳媃娘娘在后宫行走只怕越发艰难。
清晨的东山,满山头的奴隶像个蠕动的蛆虫挨着鞭子蜿蜒曲折向上挪去,跟不上的坠山或化成脚下的泥,何皎皎咬着干裂的嘴皮,推着前方的春娘,“你来这里做什麽?”放着好日子不过,偷懒也不会。
“祈言又不要我摘花了。”
“不摘花你就去躺着休息,反正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何皎皎怕春娘摔下去,手一直抵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推。
“不行的,皎皎一个人做不了那些活。”
“说什麽傻话,你这样是怎麽长这麽大的?”
“皎皎不喜欢我了吗?”某种意义上,何皎皎是春娘自己交到的第一个同性朋友,她很在乎。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
“后面的快点。”鞭子抽在岩石上的声音刺耳难听。
“前面发生了什麽,怎麽都不走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愈演愈烈,踩踏的哀嚎很快传到了何皎皎和春娘这儿。
“快看是弓箭手。”黑漆漆的铁箭头,散发着寒气的冷光,何皎皎一哆嗦,将春娘脑袋按住,两人下了狠劲儿挤进汗湿的人群里。
“快……快看,山洼里的那个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