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

折春 桑下愚人 965 字 2个月前

管教又骂又抽,春娘哪里还敢顾及脚下的利石割脚,挑着石囫囵的往前快走,脚掌下血肉糊成一团也不敢停,她怕连累她的同伴。

她的同伴是第一天来这里,照顾过她的女人,她负责砸开大石块,她负责捡起来放在半人高的筐里挑走,起初她挑不动,但被打的多了,也就行了。

刚开始抽破衣裳被男人盯着看时,她怕的不敢动,每每这时她就会骂她,男人都爱这般拿女人的身体说下流话,只能看不能摸憋死的是他们,有时过了,她也会去替她遮挡,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大概就是这般人。

春娘解释鞭子抽在身上太疼了,她怕她动后还要被抽,那些男人抽她抽的太狠,她骂她是个傻子,他们盯着她看不是为了抽她,是想提上裤子就能走的睡一睡。

春娘不懂,她也懒的继续往下说,太污秽了,她不想伤了春娘的耳朵,不知道这种事没什麽不好,她只是恨铁不成钢,讨厌春娘的懦弱。

之后随着深入的相处,了解,她也知道春娘身上的红斑不是传染病,只是沾了髒东西过敏了。

她也咒骂过春娘,没有富贵命却有富贵病,这里全是灰尘,虫子,髒东西数不胜数,她这红斑怕是一辈子也消不掉,焊在脸上得了。

春娘也不知道何时她的皮肤得了富贵病,明明以前它都是好好的,再怎麽摸爬滚打它都健康的很,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她也许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红色的婚柬送到她手里时,一旁的她只当是春娘外面相好的不要她了,另结了良缘,却没问那人是谁,见她拿着婚柬默不作声,又是一顿大骂,虽然骂的没她娘难听,但是还是另她伤心了一番,她只是交了个朋友。

因为此事她难得说了句软话,并告诉春娘,她叫皎皎,何皎皎,又告诉她,男人勾勾手就是,犯不着动心动情,你太乖了,不适合那游戏,她说的很轻松也很潇洒,熟练的不像在耍嘴皮子,可春娘听不懂,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并没有皎皎想的那麽乖,她动了心,动了情。

婚柬被春娘压在了她们住的棚子通铺下,皎皎又说她是个傻子,看吧,到哪儿都会有人说她是个傻子,其实没什麽变化,她想如果还有机会她想亲口给景鹤道喜。

砸石头会死人,且已经死了很多人,每天都会有人来运尸体,中午抽打她的劳役管教就被砸下的石头块崩死了,脑袋上碗大的口子,血咕噜噜的往外冒,吓得春娘不敢看,还有围着她看的那些人,包括很久之前的,眼睛全被石头碎片崩瞎后又砸死了。

皎皎说她这婚柬是个好东西,带来了不小的喜事,经此一事,她不祥就要在奴隶口里传的沸沸扬扬。

她看了皎皎一眼,怕自己的不祥会给她带来不幸,皎皎恶狠狠白了她一眼,其实她那圆眼瞪人一点也不可怕,但春娘不想告诉她,就让她瞪着吧,那样瞧起来鲜活。

午饭是几片菜叶兑成的一锅汤,没有葱花。又发了两个馒头,不够吃的人,自然就会抢,春娘经常被抢馒头,皎皎也不例外,她们只有两人,不给的结果经常就是被拖到看不见的地方,一顿拳打脚踢,管教没办法看顾到每个人,有时他们被收买了也会故意看不到,事情就是这样,好在有点期待的是只有一个人被抢,这样至少她们还能吃到一个馒头。

春娘很少産生怨的情绪,每次被打后,她会想,这就是那人给她的惩罚吗?就因为她不配喜欢他,所以他要告诉她,他给她的一切足够弥补他的欺骗,看吧,离开了他,她只会挨打饿肚子,什麽诗书小印,家人关怀,他不想给的时候,她就一无所有。

夜里下了场雨,扑灭了漫山的灰尘,连带人身体上的滚烫热度也一并带走了,空气里的土臊味熏的皎皎一个激灵,摸了摸身旁的床铺,一如既往是空的。

“哭就哭,躲起来做什麽?”皎皎坐起身,恨铁不成钢,这都多久了,半夜还是会失眠睡不着躲起来偷偷的哭,死没出息。

棚子漏雨,嘀嗒嘀嗒,皎皎被吵的心烦,掀开破洞百出的被子,披件衣衫,趿拉着鞋子就下了床,身边的其他女人陆续翻身,皎皎小声道着歉说是去小解,连忙跑了出来。

棚子外也有看守的人,春娘不敢惊扰他们,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她就靠在支起棚子合抱粗的木头下偷偷的哭,她以为没人知道,直至皎皎出来将她往里挤了挤。

“没看见下雨?往里去去。”

春娘忘了哭,一下子就被推了进去,这样粗的木材很多,一层一层的围起来,正好三角区形成了一个小空间,春娘正是躲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