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红就快落泪,钱翊急忙将勾缠到他玉佩上的头发丝扯断。
“瞧瞧到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快别哭,祖母打人可疼了。”
“祖母不打人。”意思就是你少来骗我。
“只是你没见过我挨打的时候。”钱翊将春娘散开的头发掖回耳后,见春娘不躲,又给她拢了拢发。
“多大姑娘了,没準明个儿祖母就将你嫁了,到了人家,还整天散着头发,可是要被笑话。”碰到春娘娇嫩耳珠子的大拇指微微发烫发痒,压抑的平静下是他拇指与食指间反複的碾压揉搓。
“我有夫君。”春娘的声音很小,但钱翊还是听到了,心里不知怎的,就像被针刺了似的。
“你有的是哪门子夫君?两年都不曾有个音信,当年你遇狼没了半条命,晕在雪地里,我将你救回来,醒来就去找他又差点没了命,结果人连个身份都是假的,真的高羡早已经死了,没準你遇到的土匪也是他里应外合招来的。”
啪嗒,眼泪珠子一颗颗滴到了她正在看的孤本上,“你胡说。”
“你去问祖母,我的话你不信,她的话你总要信,她对你一项最好。”
好似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上下翩飞,又带着一阵玉石的温润清凉,拂面而去。
钱翊捡起春娘丢下的孤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泛着酸涩,祖母是对的,告诉了她,只怕是再也留不住了。
可他在听到她嘴里的夫君后,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崩塌,两年来的朝夕相处,换不来她一个正眼相待,全是谎言和利用的人,竟然成了她念念不忘的心上之人。
自从钱翊中了举,就在镇中心置办了産业,又买了丫鬟,仆从,婆子各一名,用于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祖母年纪大了不宜操劳,春娘心性起初孩子一般,尤其当年在确认她要救的人已不在山洞,很大概率自己走了后,她就被闻讯赶来的婶娘接了回去。
那名妇人来接她时,千恩万谢要给他们报酬,好在祖母是知道点春娘家里情况的,突然能拿出报酬自然怀疑,深怕春娘是被卖掉了,如今来领她不过是为了钱财,便不肯,推辞道,“她身体情况太糟,既然要领回家去照顾,也就不急这一朝一夕,婆子也不怕辛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你也留下就是。”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期间她多次往返镇上与村间,照顾家里的汉子,又要兼顾到春娘,过的苦不堪言,等春娘身体养的不能再好时,她终于等不下去了,只好拉着钱婆子说了实话,原是别人通知她来这里接春娘回去的,临了又扔了一袋钱,告诉她高羡早就死了,春娘嫁的汉子是冒名顶替的,今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钱袋子里的钱是安顿费,接着又扔来一瓶药,让给春娘受伤的地方涂上。
钱婆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本的疑虑症结全都打开了,那瓶药她找大夫看过,毕竟是抹身体的药,总要弄清楚是什麽,但看过的大夫都说不出个理所然来,说来也巧,云游的大师正好回来了,她就带着药去求大师过过眼,大师看完后只叫她放心使用,问他春娘是不是就是赠言里的那个春女,大师笑了笑只叫她自己去看。
有了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急忙赶回来,给春娘涂了药,等好全了知道所有缘由后,就安心的放了人,只是隔三差五她会让钱翊给她们送去吃的喝的穿的。
春娘的娘去之前,拉着她的手,将春娘交给了她,一年的真心相待真的能让一个母亲舍近求远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她吗?她所说的春娘是她家的贵人毫无凭证的话,作为一个母亲会相信吗?
其实钱婆子知道,如果春娘真的有什麽事,背后那个能给的起一袋子碎银的人定然会出现。
宜子期倒想给一袋子金子,但思来想去一袋子金子在那个小地方实在扎眼,退而求其次不如给袋碎银来的实在,再派人暗地里护着点也就不怕因为钱惹来杀身之祸。
其实当年春娘走后没多久,他就因下雪担心主子伤势複发赶回了山洞,随行的还有名半路截来的大夫,在他杀了徘徊在外的几只狼后,他们就进了山洞,给主子处理完伤口,退了烧后,主子就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让他去杀了叛逃的春娘。
实际上他也去了,只是半道上看见钱翊救了雪下血茧般的春娘,再次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立即动手,跟上去的三天,身在米粮铺中的主子,醒来就会阴恻恻的看着他,要不是那时他身边缺人,他敢肯定,他早就人头落地了,就这样三天里他也挨了一百鞭子,他还从未这样办事不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