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老人的执念,他的魂在这里,根也在这里,所以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哪儿也不愿去。
不过给她的爱却没有少一丝一毫,所以她并不觉得她的童年和别的小孩有什麽区别。父母分开后各自又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她也从未抱怨过什麽,这些都源自于爷爷对她豁达洒脱的教育理念。
“真羡慕你可以一直穿他做的衣服,”她今日穿了一件新中式的衬衫,依旧是斜襟的盘扣,那颜色是极嫩的浅绿色,看着竟是比院子里的景致更为清新醒目,“你身上这件一定也是他的手笔吧?”
裴幼薇的笑容带了几分自豪,“是他做的,他喜欢看我穿上他做的衣服,每次都特别开心,久而久之我衣橱里的衣服慢慢地都变成了他做的,后来也就穿习惯了,”顿了顿,她问褚婉阁:“你若是喜欢,下次我带你去找他量身定做。”
褚婉阁笑道:“我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她又挑了些哥哥小时候的趣事讲,逗得裴幼薇咯咯笑个不停。
气氛一下子就松软下来,就像身后的潺潺流水,叮叮咚咚,悦耳舒适。褚婉阁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般放松的时刻了。
最近虽然没有进组,可一个人的家里太过于冷清。尤其是那种看着剧本睡着过去,然后又浑浑噩噩醒过来的午后,窗外的天色昏暗,房间内没有开灯。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的孤寂感,几乎分分钟就能将她击溃。
所以她準备让思琪将租的房子退掉,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这个提议,思琪倒是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下来,她原先住的那处房子租了好几年,所以积攒下来的东西比较多,一连收拾了好几天才整理打包出来,接下来就是找搬家公司。
挑了个不上班的周末,就正式搬家了。
难得遇上木蓝休息,于是三人又叫上焦娇一起,在褚婉阁的房子里办了一场简易的暖居party。
酒窖里闻灼之前收藏的好酒数不胜数,褚婉阁去摸了两瓶,四个人凑在一块儿小酌了几杯,此情此景,倒是又让褚婉阁想起来去日本旅游的头一天晚上,也是在这栋房子里,她们把酒言欢,侃侃而谈。
不过短短数月,早已物是人非。
“蓝姐,以后的日子我们仨都要靠你了,你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焦娇笑着称道。
木蓝呷了一口杯中的金色液体,这是她最近唯一一场轻松到根本不用顾忌什麽酒桌文化的酒局,她喝得心甘情愿,喝得兴高采烈,“不要这麽说,咱们是互相成就,好歹也共同经历过这麽多事儿了,这麽说可就太见外了,我会生气的。”
“你现在是我们的老板,不是衣食父母是什麽?”思琪也跟着打趣道。
木蓝心想,就我一个人攒得这点啓动资金怎麽够格,少了背后的那一位支持,我这啥也不是,但她什麽也不能说,只好苦笑。这种瞒着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真相的感觉,太特麽憋屈了。
褚婉阁打开电视机,遥控器恰好调到某卫视正在播放她和程译戈的《偏偏喜欢你》。这部剧网络首播之后,非常给力的又上了星。衆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七嘴八舌之余,嘴角的姨母笑怎麽也止不住。
也难怪网友们嗑生嗑死嗑他们的cp,就连褚婉阁这个当事人看着那些镜头,都觉得分外甜蜜。她就纳闷儿了,当初在片场拍的时候,她也没这种感觉啊,怎麽经过后期剪辑制作后,火花一下子就擦出来了呢!
“好家伙,要不是我知道内情,还真以为你们俩谈着呢!”焦娇挤眉弄眼,“这个弟弟最近没跟你联系?”
剧播完之后,按照木蓝当初的规划,两人就要慢慢解绑。其实褚婉阁没有说的是,后来程译戈确实还联系过她两次,想约她出去吃饭,但都被她找理由回拒了。再之后大约是了解到她想解绑的心思,他就没有联系过了。
她们这一行,在组里朝夕相伴几个月,再加上戏里的还有各种感情对手戏,确实会让很多人都沉溺其中,不容易走出来。一时分辨不清,再正常不过。所以她能理解程译戈的行为,但理解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这样。在她看来,戏是戏,现实是现实,两者根本不可能混为一谈。
所以木蓝之前总说她天生就适合当演员,不管是多麽腻歪的感情戏,她总是抽离最快的那个,收放自如。
想到这里,她告诉木蓝,自己已经选好了剧本,就是那个谍战剧。
木蓝说她其实也看好那个,戏路拓宽一些,什麽角色都演一演,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酒足饭饱之际,褚婉阁接到郑导的电话,先问候了她身体情况,才说出打给她是因为《山海行》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大家碰个头,除了她和祝向东,郑导说他还叫了女二号钟晴,剧组的两个副导演和制片主任,以及后期发行上的一些合作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