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什麽?”大概是还没睡醒,褚淮安满脸不解。
从厨房里出来的刘一蔓接口道:“你妹妹指的当然是你昨天相亲的战况,还能是什麽,快来给我们讲讲。”她手里端着刚泡好的两杯碧螺春,一杯递给邬群兰,一杯递给褚津雷,玻璃杯里的汤色清澈,叶片嫩绿明亮,香气浓郁。
褚淮安撇了撇嘴,眼看着闻灼也在这儿,就跟抓住了救星似的,“你赶紧把她带走吧,求求了,天天呆在这就知道气我。”
褚婉阁不乐意了,“这也是我家,干嘛,你想赶我走啊,妈妈你看他。”最后一句已经在向刘一蔓告状了。
“你妹妹难得回来住几天,你就不能跟她好好相处吗?”刘一蔓开口是教训的口吻,女孩儿家,总归是要偏心一点的。
褚淮安嘿了一声,“合着我是天天回来?妈妈,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垃圾桶里捡来的。”一直没有开口的褚津雷终于说话了,一鸣惊人道。
“……”
行,这个家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褚淮安準备拉上闻灼去院子里抽根烟冷静下。
“前面见了这几个,真没一个看对眼的?”刘一蔓对儿子保持怀疑的态度,“你莫不是在长沙背着我们谈了一个吧,要是真谈了,就大大方方地带回来,异地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没有,真没有。”褚淮安不耐烦地回应道,飞也似地逃离客厅,拖着闻灼往外面院子里去了。
一开门,冷空气扑鼻,冻得人鼻翼酸疼,褚淮安叼了根烟,又扔给闻灼一根,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背过身去先给闻灼点燃,才低头点自己嘴里的那根。
“催婚跟催命一样。”褚淮安不满父母的行为,吐了一口烟圈,跟好友吐槽道。
“多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也就理解了。”闻灼擡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雾沉沉的,又是一个阴冷的冬日,“慢慢来,别着急,总会遇到合适的。”
身旁的男人骨相周正,面容俊雅如清风朗月,身形挺拔笔直,经年累月的在部队封闭管理,没有接触过社会的险恶和黑暗面,他的眼神还是清澈的,纯净的。这样的男人,只要想找,又怎麽会找不到。
一根烟还没抽完,身后的门半开,褚婉阁露出半个头,“快进来吃饭啦!”说罢又飞速地缩了回去,外面冷得人受不了。
“吃过饭就走了?”
“嗯,要回一趟我爸妈那儿。”闻灼的声音淡淡的,分辨不出情绪。
“大过年的,记得让你爸妈给我妹分个大红包啊!”褚淮安虽然嘴里不饶人,可心里到底还是心疼褚婉阁的。
果然他们临走之前,褚津雷从书房里拿出来了两个装得鼓鼓的红包,递给他俩一个人一个,“爸爸妈妈的一点小心意,就当过年讨个好彩头,新年快乐,明天出去玩一路要注意安全,到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报个平安。”
闻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褚婉阁已经换好鞋穿好衣服站在门外等着了,他也就不好再多问,跟衆人逐一打过招呼,才大步流星推门出去。
褚婉阁上了车就一直冷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闻家门口。
闻灼熄火停下车子,车门落了锁,褚婉阁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解锁的打算,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什麽意思?”
他的手把持在方向盘上没动弹,眸光定定地望着前方,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导致嗓子有些微微的痒,他清了清嗓,反问她:“爸爸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他说了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是哪句。”褚婉阁有种被人探察到心思的窘迫感,她已经预料到,如果把自己要出去玩并且还将他排除在外的计划和盘托出,那他肯定会生气的吧。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麽。”闻灼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深潭般的眸底亮如寒星,褚婉阁只觉得寒气入侵似的,心头一阵凉意拂过。
“你跟他们说我去出差了,我也帮着你打掩护糊弄过去,现在又变成我们出去玩,我想知道你嘴里到底有一句真话没有?”
“闻灼,老实说,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吗,每次要麽是避而不谈,要麽就是装作看不见,但这样根本无济于事。问题依旧在那儿摆着,就像是喉咙里卡住的鱼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如鲠在喉,让人难以忍受。”总要有人提起这个话题,总要有人先开这个头,与其等着他咄咄逼人地扯那些不相干的问题,不如她自己剖开来摆到台面上,一点一点地说清楚。
“你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