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说,舍妹在绥城病了时,多亏路兄为她延医诊治,家母和舍妹感念于心,还望路兄莫再推辞,让咱们好生答谢一番”
“娄太太日前已命人送来不少礼物,着实无须再如此费心”说到底,先有恩于他的是娄竹心,真要算起来,是他欠了娄竹心救命之恩,因此先前收到娄家的那些谢礼时,他也準备了回礼命人送过去
“受人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不当面向你道谢,家母心里难安,还请路兄拨冗前来一耥,否则家母届时怕是要亲自登门向你致谢了”嫡母的意思他心知肚明,若能与路家结为亲家,对他也是有好处,故而他极力当说客
娄梓修都如此说了,路挽风也不得不应承下来,“好吧,我过去一趟就是”
两人再说几句,他送娄梓修出门
这晚就寝前,他去向父亲请安,顺道提了娄家下帖子邀请他赴宴之事
坐在床榻上的路继圣面容十分消瘦,听完,淡淡说道:“看来娄家对和你结亲之事还未死幸好娄四姑娘瞒下当时是她救了你之事,否则只怕这娄家已拿这事来逼婚了”
六年前他偕妻出门探访亲友,回来途中,所乘的马车在行经一处山道时被落石砸中,妻子当场身死,他也受了重伤,作了脊椎,从此双腿无法再行走,此后他就鲜少外出,镇日待在路府里不见外人,所以的事都交给唯一的儿子打理,他只从旁指点他
路挽风冷峻的脸庞与父亲有几分肖似,那双寒星般的双眼更与路继圣宛如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提起娄家,他嗓音微冷的说道:“娄家如此迫切的想与咱们结亲,怕是地有意想借助咱们的势力,帮他们补回上次亏损的那一大笔银子”
先前娄德山有意想将家业慢慢移交给嫡子,不想嫡子不成才,听了别人的怂恿,私自挪用一大笔银子买了条船,想学那些海商一般,从从海外拼些香料和珠宝回来贩卖,谁知那船一出去,就再也不曾回来,听说是沉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而娄梓纲还不只亏了这笔钱,再上一回他偷偷跟着人合伙贩售私盐,差点被朝廷抓捕,还是娄德山拿出不少银子,上下打点一番,才摆平那事
此后,娄德山不知是不是对这嫡子失望了,逐渐开始倚重长子娄梓修和三子娄梓维
“你以后别同娄家走太近,娄家那几个儿子,只有老大娄梓修稍有些耐,不过一日娄德山去了,娄梓修毕章不是嫡子,娄家必定会乱上一乱,他们三兄弟有没有本事撑得起来娄家那庞大的家业还两说”路继圣告诫儿子
“孩儿明白”路挽风领首,与父亲再说了几句,服侍父亲安歇后,他回到自己房里
躺在床榻上,他擡手摩娑模着已赎回,重新挂在颈子上的貔貅,想起当初他和娄竹心一路从江边走到白丰镇上,因身无分文,只好去典当了这枚坠子,才有银子雇马车前往绥城的事
他这一辈子不曾如此落魄过,可这段经历事后回想起来,却丝毫不觉得苦,让他在这几日里,常不经意回忆起
“想不到堂堂路家大少爷竟然不懂要怎麽挑莲雾吃,喏,给你,别再犯傻了,不摘这些成孰的果子,偏要摘那还未熟的,当然酸啦”
忆及她当时嘲讽他的话,他眸底滑过一丝笑意
他不否认自己对她动了心,但思及她身后的娄家,他不得不踌躇
成亲是两家子的事,如今他肩上还扛着路家,无法仅凭着自个儿的好恶就任意而为,他需要考虎到的事太多
自得知秦低要宴请路挽风,届时也会安排他们两人相见,寒招财便发觉自己竟比预想中的还期盼见到他
同样的深夜,她躺在床榻上,宛如煎鱼翻来翻去,不停的回想着他抱她下马车那次,他被她说得羞红了脸,最后将她放到床榻上落荒而逃的事
她还记得那时他的心急促的鼓动着,她的耳朵轻轻贴在他胸口上,都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震动
印象更深的是,在绥城时,他明明急着要赶回苏云城,却因她病了,而留下来陪着她
“夜里,少东家就来了三、四趟呢,见你烧终于退了,那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很关心你呢”
唉,可惜啊可惜,她和他呀,这辈子大是不可能连为连理的
虽然借用了娄竹心的躯壳,但她毕竟不是她,她终究是要回杏花村见爹娘和大哥、二哥他们
“路挽风,你真是没有福气,娶不到我这般聪慧又可人的姑娘”她咕哝的说了声,阖上眼,不再多想,翻了个身,摆摆手,把那家伙从自己的脑袋里赶了出去
棒了多日,寒招财与路挽风在娄府再次相见,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