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君怔怔看着他哭。
她自己都不曾这样哭过。
怎麽会这般爱哭呢?
但有人为她这样哭,她又觉得心口有一股奇怪的酸涩之感,带动着她的眼眶红润起来。
郁清梧瞧见了,顿时手足无措,他急急过去,却又不敢走近,最后只好伸出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袖子,颤声发誓道: “山君,我会杀了他——”
其他的,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兰山君只觉得他颤抖的身子,隔着衣裳,又带着自己的心都在抖。
她就说郁清梧病了。生了病枝。
他以她的恨为恨,正在经历她当年的恨意和痛楚。
她当年有多恨多痛,她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她才了解他颤抖的身子下,是有无数把刀在细细的磨着骨头。
骨头越磨越细,刀却越发锋利。
但再锋利的刀,也砍不下他的病枝。
她并不愿意他这样。
她伸出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他颤抖的手上:“别难过。”
她温和笑了笑:“别难过,你该为我高兴。我应该是熬过了一年的。我对得起老和尚养出的烈骨。”
郁清梧就觉得山君的指腹好似有千层力气,将他的悲戚都压了下去,压在心底,不见天日。
她就是这般苛待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