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便继续说道:“这还只是之前……近十年来,地方官员更加放肆,由一年一头小马驹增至两头,各地的补马银也不再由朝廷管控,而是随父母官的良心去。黑心一点的,一匹小马驹要银二十两。普通的百姓,从哪里去得二十两银子呢?”
“于是光是养马,百姓就不再负担得起。先卖儿女,再典当妻子,最后卖田地,而后死自己。”
阿貍站起来,“竟到了这般的地步,为何无人去管?”
郁清梧便轻轻吁出一口气,“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他看向太孙,“各地皆有太仆寺,地方上的太仆寺却不归地方管。官员冗杂,上面的要银子,底下的也要银子。今日去巡查马匹,剥一层百姓的皮,明日去牧民家一次,收一点指教骟马之用,一家的家底就要被掏空,而这,已经成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郁清梧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折子,“这是这些天,臣整理出来的牧场倾数。多年来,牧场频频被占,以兖州牧场为例,已经不见了三分之二。”
他沉沉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阿貍已经听不懂了。便皱着小脸苦思冥想。太孙一直没有说话,而后等了许久,才道:“阿貍,你去找你阿娘说,今日午膳多备一份,郁少卿要在咱们家用饭。”
阿貍:“好啊。”
他走到一半,而后转头看向两人,“我来之前答应过阿娘,听见什麽都不会告诉别人的。”
太孙笑起来,“好孩子,出去玩吧。”
阿貍心事重重出门了。
等他走后,太孙才看向郁清梧,“可还有其他的话说?”
郁清梧点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