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用说明白,大家彼此都懂。
赵妈妈叹气一声,刚要抱着针线篓子过来给六姑娘做双袜子,就听里面突然传来茶杯碎的声音。
赵妈妈赶紧转身隔着门问,“姑娘?”
等了好一会,才听见六姑娘道:“无事。”
赵妈妈心都提起来了,却又不敢进去,只好继续守着门。
里间,兰山君站在一片碎瓷片里,面无人色,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腰站得直直的。
是老和尚的字。
即便多年过去,但只要看一眼,她还是能认出来。
骤然之间,她觉得头越来越重,她艰难的伸出手将头上的发钗都取下来,一样一样丢在地上,直至披发而立,她才觉得可以呼吸。
她怔怔一瞬,随后方才一直出不来的那口气便又成了戾气,她眼眶一红,咬牙压低了声音骂道:“该下地狱的狗东西!”
就是这样点了她的天光吗?
没有点到老和尚的,就要来熬断她的骨头吗?
是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吗?是要看看老和尚养出来的人能撑到什麽时候吗?
她气喘吁吁,披头散发,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腰却已经挺得直直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透进了一缕光。
一缕,两缕……
正午时分,春光正好。
兰山君呆呆的摊开手掌,仰头伸手向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