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权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问柳倾雪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你们说我坏话了?”柳倾雪不答反问。

没想到柳倾雪开口就说这麽一句,苏权眼神一闪,苏品如也不自在地和苏权对视了一下,他们何止是说柳倾雪“坏话”这麽简单,他们前天早上还在家里和苏父商量怎麽弄死柳倾雪呢。要不是苏父突然有急事走了,他们现在已经想好怎麽动手了!

“你、你知道我们家里都是什麽人,敢、敢把我们抓到这儿来?”苏品如抖着嗓子质问柳倾雪,试图转移话题,见那黑衣人老老实实站在柳倾雪身后,她胆子又壮了一些。

“你、你还敢找人,还拿剑指着我们,就不怕王法吗?”

柳倾雪叹了口气,回头问黑衣人,“他们俩除了密谋算计我,还做什麽了?”

黑衣人躬身答道:“是,公主殿下。苏家现在应该正在被抄家。有一些事情……”

“抄家?”苏品如抢白道,“你说什麽鬼话?我们家可是六品官员,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黑衣人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柳倾雪,柳倾雪点了点,示意黑衣人可以回答,她心里也很疑惑,她爹到底是谁啊?

黑衣人开始说起苏家的“历史”,将苏家老爷姓甚名谁,年纪身高体重,包括一些私人习惯,还有从做官开始经历的大事说了一遍。

苏权和苏品如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仿若已经石化,这人是谁,怎麽比奶奶和娘亲还了解爹?

黑衣人又继续说,苏家老爹在做官之前,曾经是象蚁村附近一个小村的一名普通农户家的孩子,他家族中有个亲戚的兄弟,这兄弟给朝廷立过功,救国被外邦敌军追击的护国将军的命,但过后不久就重伤去世了,他和这兄弟年龄相仿,当朝廷的官员来册封的时候,他冒名顶替了这个兄弟,被封了个京城的官职。

当初那个真正立功的兄弟去世前留下一个遗腹子,而他娘子生下孩子不久也撒手人寰。这个遗腹子被家族里的亲属收养,取名庄楚生。

柳倾雪心头大震,原来书生的身世竟是这般!

黑衣人继续说起庄楚生,这孩子长大后读书在村里出了名,而收养他的婶婆却家境贫困,一直想送庄楚生去好一点的学堂读书。正巧苏老爹听见老家的有关庄楚生的传闻,正怕以后庄楚生出人头地捅出他的假冒之事,所以借口资助庄楚生读书,把他从婶婆家接到自己身边。

彼时的苏老爹胆子不大,并不敢直接“解决”了庄楚生,便将这个孩子放在家里喂马做粗活,想荒废了他的学业,可庄楚生聪明又好学,他常帮人喂马而结交了不少宗学其他学子,靠着其他学子手中借到的一些书,竟然自学成才。

后来庄楚生被夫子相中,将他要到身边当辅学,苏老爹见事情无法再掌控,便利用庄楚生的报恩之心,窃取庄楚生的手稿书法,对外说成是自己亲侄子所作,这侄子靠着庄楚生源源不断的手稿书法,被推举成京城有名的书法家,一手司徒体书法给苏家带来大笔财富和荣誉。

苏品如和苏权都惊呆了,他们的表哥司徒品如是随母姓,这表哥是苏家的骄傲,是他们从小就崇拜的对象,没想到那些司徒体竟然是庄楚生写的吗?

黑衣人道:“在那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苏副使一直要求那孩子为苏家抄书挣钱,名声和地位则全归了司徒品如。哦,对了,最近,苏副使还参与了一起徇私舞弊受贿案。这些所有都已经写到卷宗上,京城三法司前日提人,昨日会审,证据和证词都是一起呈上去的,今日应该宣判完开始流放抄家。这就是苏副使,公主殿下。”

“呃……行,我知道了。”柳倾雪应了一声。

那苏品如和苏权尽管千万个不相信,可还是架不住他们从小到大的生活细节都对上了,包括这两天苏家发生的一切。

二人面如死灰,苏品如喃喃道:“……你撒谎,你撒谎,撒谎……”

“我们还在这里呢,什麽流放、抄家,不可能……不可能……”

苏品如忽然猛地蹿起来,黑衣人眼疾手快,伸手护住柳倾雪,柳倾雪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只见苏品如伸出两只手,像饿鬼一样沖着柳倾雪抓挠。

“我不活了!你去死!去死啊!”

她一边骂,一边声泪俱下。

虽然有铁链栓住,丝毫没有碰到柳倾雪,可黑衣人还是倒吸一口气,哑声问柳倾雪道:“公主!您没被吓到吧?”

柳倾雪摇摇头,黑衣人转过身,苏权脸色发青,喊道:“你要干什麽!”黑衣对苏品如冷冷说道:“公主殿下在此,你要想保命就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