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婆却依然在旁边指点自己的媳妇,让她们小心再小心,让媳妇们轻拿轻放,好像碰的是金子似的。

张妈笑道:“姑娘说没事就没事,婶子你就别这麽见外了,看把这几个孩子忙活的。”

柳倾雪也笑道:“是啊,婶婆,真的没问题的,我给了宋夫人,她又要送到庙里头祈福,往返折腾,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别人哪里会这麽小心。”

婶婆道:“哎呦,还是精细点儿吧,姑娘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一个个看着小,可都是你一下一下亲手做出来的,我可舍不得碰坏了一点。”

驿站附近的小铺子

经过大伙儿一番整理,那些祈福小像已经端端正正都摆在李工给準备好的木匣子里了。每一个祈福小像上又包裹了张妈和婶婆带着媳妇们特意裁剪的防止磕碰的布料子,看起来还真像是名品一般。

衆人看了都表示满意,柳倾雪也是。其实宋夫人并没有说一定让柳倾雪明天交货,但柳倾雪还是赶在了最早交货的日子过去。

庄楚生和柳倾雪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县城。这阵子隔四五天,柳家就会雇佣马车将大集那天客人订下的洗衣石板统一送到县城入口一家铺子,再由各村订货客人随时取回去,县城本地订洗衣石板的客人数量最多,更有一些未在大集上知晓柳家,但在那家铺子见到洗衣石板而联系上柳家继续订购的。

这家代保管的是原来柳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家里的铺子本来要盘出去的,但因铺子地理位置稍微偏僻一直无人问津,李工找到这位朋友后,他二话不说就将铺子借给李工用。

庄楚生跟柳倾雪来县城的第一站就是这家临时存放石板的铺子,好在这铺子虽然不在主街道,但离县城入口很近。到了地方,庄楚生忙活着和另一个帮工卸货,柳倾雪则在铺子里四处转悠。

这家铺子门面不大,据李工说柳父的朋友家开过小食肆,但安置好锅碗瓢盆竈台炉具后,就没有可供客人吃食的地方了。

柳父的朋友家只好在外面搭了一个棚子,让客人在铺子外用餐。若不是冬天还好,赶上冬天,根本没法在天寒地冻的门口吃饭。但这县城附近的气候均是长年多雨,棚子搭建得再小心,赶上雨天用餐的食客也会弄湿衣裳。最尴尬的是经常人家客人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就从晴空高照转成大雨滂沱,吃了一半的客人要走不好走,走了没吃痛快,不走弄一脚泥水。

所以入县城的往来商贩们宁可多走一段路去主街区吃食,也不愿意窝在这里吃不安稳。

李工还说这朋友家后来关了食肆,将铺子改成好几种其他买卖,但都不行,索性想直接卖了这小铺子。柳倾雪在铺子转了一圈,觉得将来柳家若是真能打开县城的销路,这间铺子倒是真合适开一家石匠铺子。

这次带来的石雕货物不多也不算重,庄楚生和那帮工很快就整理好了。柳倾雪回到铺子门口,看见庄楚生他们已经把随车带来的一批洗衣石板码好放进屋子里间了,那整整一匣子小像被单独放在门口。

庄楚生擦了把汗,对柳倾雪和那帮工说道:“我去找辆车运这小像,你们先歇一会儿。”柳倾雪点头,和那帮工在铺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二人正四处张望着聊天,忽然瞥见一人走进来,那帮工张口喊道:“刘师伯!”

柳倾雪回头望过去,看见来人正是柳父县城的那个朋友,这间铺子的主人。她起身见礼,那帮工已经热络地和刘师伯聊了起来:“您今天怎麽来的这麽早?”

柳父的这个朋友姓刘,当初曾经和柳父一同跟县城的某石匠师傅一起帮过工,后来因各种原因不再从事石匠行当,但他毕竟和柳父曾拜身同一石匠师傅,所以李工让柳家的帮工们都叫他刘师伯。

刘师伯受李工拜托,每天下午的时候会将这铺子开门两个时辰,供来取石板的客人取货。

只见刘师伯笑盈盈地和柳倾雪他们打了招呼,本想将二人让进铺子里头,但碍于铺子狭小,几人便又在铺子门口站下。

那帮工将铺子里的几个竹椅子搬了出来,和刘师伯谦让一番后都坐下了。帮工转头指着铺子门口的贴纸笑道:“师伯,我听李叔说您都是下午来,今天这才是上午,您怎麽就来了呢!”

柳倾雪这才注意到铺子门口贴纸上写着:“柳家石板供货时间:某时辰到某某时辰。”

刘师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帮工了,他笑道:“隔壁几家铺子都和我认识,方才听他们有去我家那头的人说看见咱们铺子开门,有人在卸货,我就知道是你们又来送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