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那几个已经吓得躲远的石匠过来,指着他们手里的工具解释道:“你们虽然工具做成和我的一样了,但是还要注意很多方面,比如用力的方式……”
柳倾雪就这麽现场给赵家的几个石匠讲解起了石雕的技术,看得出来,这几个石匠都是经验丰富的,但由于常年在象蚁山只能接触粗制房屋建筑石器,很少能接触到石雕手艺,所以刚刚动手也是生疏得很,需要柳倾雪像交待柳家帮工那样,一点点解释这洗衣石板的凿制方法。
几个石匠工不愧是做了好多年的老石匠,可以说是一点就通,看着几个人的手法,柳倾雪是连连夸赞,一边还手把手地教他们把洗衣石板的棱子用小石雕铁杵分得更细。
周围的人见识了柳倾雪的石雕手法,纷纷赞叹不已。
“原来这洗衣石板就是这样做出来的!亲眼看见,才知道这打磨一个石板真是不容易。”
“掌柜姑娘只收成品一半的价钱就给大家修理不好的次品,真是太实惠了!”
“你看你看,柳家的掌柜姑娘还帮着造仿品的这几个人改石板呢!”
“这家摊子也真是够厚脸皮的,要是换作别人,早收拾铺盖走了,他们还有脸留在大集这里!”
人群不断议论着,又有不少人跑到柳家摊位上去买洗衣石板。眼下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这赵家就是做柳家仿品的店!
赵家的石匠工在衆人面前被柳倾雪这样现场教学,也是颇为不好意思,衆人的话被他们听见,刺耳得很,但一切都是赵青做主,他们只是赵家的帮工,没法子,眼下只能埋头干活,不擡头被人看,似乎就少了一点尴尬。
赵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好了,他和几个小厮被晾在一边,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着柳倾雪领着赵家几个帮工把布衣男子他们的石板一点点改好。
“行了!”柳倾雪拿起石匠手里的那块洗衣石板,吹了吹上面的石屑,对布衣男子说道:“给你改好了,现在不但不划手,还能当做普通成品用了!”
布衣男子的姐姐连忙接过来,几人一看,原来被凿坏的半个石棱子已经被改成了一块小凹槽,剩下部分原本粗大的石棱子都被改细改小了。
大姐问道:“这块小凹槽是做什麽用的?”柳倾雪笑道:“这个地方凿坏了一块,我就让他们给改成平的了,你可以用它来放……”其实她想说可以用来放肥皂,但忽然想到这里还没有那种东西,便改口道:“你可以在里面放皂荚,这样洗衣裳的时候就可以就着凹槽里面的泡好的皂荚水来洗了,也不必再单独準备放皂荚水的东西。”
大姐边听边点头,赞叹道:“真是妙啊!”周围也有围观的人奇道:“哎呀,这个样子石板我们都没有呢,有这个凹槽倒放起皂荚水来倒是真的很方便!”
柳倾雪倒是实话实说:“没法子,这个坏了的棱子补不上去,只能这麽就着改一下了,说起来,有这个凹槽放皂荚的确方便,但也占用了洗衣裳的地方,算是各有利弊吧。”
布衣男子的姐姐却欣喜得很,连忙让她弟弟等人看,布衣男子和大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大姐一个劲儿点头,随后他上前对柳倾雪道:“这是改石板的钱,我就直接付给你了!”
柳倾雪一看,他手里拿出了成品一半的费用。
“这……”柳倾雪犹豫着没有收,毕竟她只是指导,真正动手的是赵家的石匠。她转头看那几个石匠,其中一个年纪大的石匠见她看过来,连忙说道:“柳姑娘,你收下吧,这石板是你帮着改好的!”其他几个石匠见状也跟着说让柳倾雪收下。
柳倾雪还想问下赵青,免得他之后再为难自家的石匠,她寻思大不了他们各家一半。可布衣男子的姐姐却拦住柳倾雪,她还以为柳倾雪在怕赵青要胡搅蛮缠,忙说道:“掌柜姑娘,你不用怕,我们这麽多人在场,都见到是你帮着修的!你该收就收下,看哪个敢多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青。
布衣男子等人同样跟着瞪过去,赵青不自在地转开眼神。
柳倾雪笑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收下。”
眼看布衣男子一家欢欢喜喜地走了,赵青总算也松了一口气,可赵家的摊位算是彻底凉了。他看了一眼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柳倾雪,心底里又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掌柜姑娘!掌柜姑娘!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带凹槽的洗衣石板,我想要一个那样的。”
柳倾雪看了一眼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忍不住笑道:“你的石板又没有坏,为什麽特意改成凹槽的?”她指了指汉子手里拿着的那块石板,汉子却说道:“我看着那种也很不错,我想再订做一个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