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雪泡在舒服的热水里,不仅有些内疚,但她又很快原谅了自己,如果她是男人,也不会怕凉,在溪水里“嘿嘿哈哈”一顿沖洗,也没什麽。但是等她有钱了,一定还是第一件事就要给帮工们一人配一个桶,再在工地建好多个竈台,专门让他们泡澡用。
今天庄楚生的反应,给了她很大信心,她的石雕应该能有出路。提起庄楚生,她又想到,看这样子她昨天就答应婶婆让庄楚生跟着工地干活了,她今天早上在工地碰见庄楚生那时候还撵他来着,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明天他想去工地劈石头就让他干吧。
晚饭的时候,由于人多,只能分成两个桌子吃,柳倾雪也才数清楚人数,婶婆一共带来了她自己的六个儿媳妇,还有不知是哪个侄子外甥的四个媳妇,加上方子哥和庄楚生,还有不知是哪个媳妇家的三个孩子,加上婶婆,一共有十六个人。
据婶婆跟柳倾雪说,他们一大家子一起过日子,平时谁有什麽事,大伙儿都伸把手。柳倾雪头一回看见这麽多人的家庭结构,感觉有些新鲜。张妈说好多农户都是这样过日子,这样如果收成不好的时候就不会饿肚子。张妈还说,商户有些人家也是这样,比如本地大商户——赵家。
“赵家?他们家一共有多少人,我和小梨看过他们家的宅子,是挺大的!”饭后,柳倾雪和衆人在大厅坐在一起,閑谈起来。
是猪还是二叔
婶婆和张妈特意数了数,说道:“可能赵家得有四五十口人,不算他们家的帮工。”柳倾雪挺惊讶,张妈又说:“但是他们家自己家亲戚吃饭也得交饭钱。”就是除了赵青、赵家母这种直系的,远房旁支都属于是在赵家给自己家人“打工”,婶婆也说,他们家还有别的不少规矩,而且如果有人生了重病不能干活,就会被分家分出去。
难怪赵青和赵家母是另一种处事方式,做事之前先谈好得失“价钱”。这本无可厚非,不过是一种个人习惯,但赵家母子两个总是想用一点点付出就换取巨大的回报,还不惜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实在吃相太难看。仅仅接触了赵家几天,柳倾雪就对赵家没什麽好印象,不知道除了这母子俩,其他赵家人是不是也这麽冷漠无情还有点低智商。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李工发放工钱,随后他又起身跟着帮工们去了工地。柳倾雪则留在家里,她要抓紧时间弄些石雕作品。
庄楚生本来也要同李工一起去工地的,但是柳家后院的空地被婶婆和张妈带着几个媳妇整理出好大一片,婶婆让方子和庄楚生一起去山里运点山土回来,她说山里的土比较有养分。
柳倾雪本来也想帮忙,但张妈不许,说土要是弄不好,对苗不好。她便和小梨还有几个小孩子蹲在一旁看,柳倾雪问婶婆:“阿婆家里的地也是用山土吗?”婶婆惊呼道:“怎麽会!”张妈笑道:“我们家姑娘从没种过地,不晓得怎麽上肥。”
因为家里人越来越多,柳倾雪便告诉张妈改口,称她姑娘,不要再叫小姐。若单只张妈他们在,叫便叫了,柳倾雪也无所谓,现在婶婆他们这麽多人都在,都跟着张妈“小姐,大小姐,柳小姐”地叫她,柳倾雪实在是不习惯。甚至连一直称她“柳姑娘”的庄楚生,昨晚也破天荒地开始叫了她一声“柳小姐”,柳倾雪觉得“小姐,小姐”听起来有一股子扭捏,实在不合她洒脱的口味。她没法挨个告诉,又不能像给工地的帮工们开会那样给家里这些人也开个会,就只能单独告诉张妈一家,让她先带头改口,其他人也会慢慢改口。
婶婆直起腰来,笑道:“柳姑娘,咱们的地按理说应该是用肥料的,但现在家里那边的肥料都用完了,剩下的都是没沤的,没法直接用。”婶婆给柳倾雪解释,沤肥就是将新鲜的粪便埋在土里,过一定时间后再挖出来,就成了可以用的肥料,混在田间地垄里,能让土地养分充足,长出的菜果更好吃。
“你看!”婶婆指着柳家的茅房说,“一般我们那头都是把茅房改一下,让下面的肥料可以挖出来用。”婶婆又比划着解释了一下茅房怎麽改,柳倾雪原来还以为可以直接用粪当肥料呢,张妈道:“这个我可知道,我以前也种过菜地,没沤过的肥会烧死菜苗的!”婶婆道:“对,对,沤肥一定得沤好了才能用。”
柳倾雪琢磨着把家里的茅房也改装一下,婶婆说:“今年就这麽地吧,山里的土从来没用过,挖点回来也能用,里面也有鸟粪什麽的,比这院子原来的土还是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