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州这边天气也多少受到一点影响,气温一下子降了十来度,西部州本来气温就没有上东州高,一降温,长袖都穿上了。
傍晚时分外头开始下雨。他们家房子早就没了,他们一家人住的是他大伯家,他大伯家就住在镇子最边上,等到他生日这天,一大清早醒来,外头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他们家在镇上包了个饭馆给他过生日,西部州的成人礼和上东州的不一样,有很多老传统,宁颂一边庆生一边在群里直播。
大家都在祝他生日快乐,濮太太和濮英都给他打了视频,祝他生日快乐。
倒是濮喻,一直都没冒泡。
要说心有灵犀呢,其实那个时候,宁颂就怀疑濮喻会赶到这边来给他过生日。
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大概会这样做。
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所以濮喻没联系他,他也就没联系濮喻。
白天过完生日,到了傍晚时分,雨就更大了,宁颂又开始担心,怕路上不安全,陪长辈们聊天的时候都一直在留意外头的天气变化。
到了晚上八点多就实在忍不住了,给濮喻打了个电话过去。
濮喻接得倒是很快:“宁宁。”
宁颂先听了一下他那边的动静:“你在哪儿?”
濮喻说:“车上。”
然后不等他盘问,濮喻就照实讲:“本来要去你们那里给你庆生的,没想到堵路上了。”
宁颂问:“你现在到哪儿了?”
“离你家还有几十公里。”濮喻说,“这边路上遇到点状况,前头封路了,我刚去问了一下,他们说可能还得两三个小时。”
宁颂就更担心了。
早早就回自己房间躺着了,一直在和濮喻聊天。今天的生日很新奇,有很多有趣的习俗,他全部跟濮喻分享了一遍。
他早就想分享给他了,可把他憋坏了。
濮喻那边路通了,车子终于又重新动起来。宁颂还让他开了定位,看着两个小点越来越近,宁颂说:“好兴奋。”
濮喻就轻声笑。
事实证明,他们这样比搞什么惊喜更叫他们兴奋,尤其是开定位这一点,心都随着距离的变近跳的越来越快,像是幸福的预告,快乐都比惊喜更持久浓烈。
等到只剩下几公里的时候,这种浓烈的情绪已经堆积成了再也无法忍受的兴奋,宁颂按捺不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抓了雨伞就偷偷跑出去了,出了院子就沿着镇上的路迎着濮喻来的方向走。
这边一到天黑就黑胧胧的,就只有老远一个路灯照着,雨大风也大,吹的手里的雨伞都有些拿不稳,他的小腿都全湿了,可这叫他更兴奋,他索性撑着伞跑了起来,镇子不大,他很快就跑到了外头的原野上,四周一片茫茫,在那寂静的公路上,他看到一点亮光,随即那亮光从一点变成一团,再变成一片,大灯照在他身上,他撑着雨伞站在路上,白雨如注,在地上炸烟花。
车子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濮喻从车上下来。
宁颂反倒拘谨了,过度的长时间的兴奋叫他此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可能是因为风冷,他单薄的肩膀微微内拢,只笑着看濮喻。
濮喻从车上拿了背包下来,又跟司机付了钱,宁颂就举着雨伞站在他身边。
濮喻是打车来的,司机不住地看他。
因为太漂亮。
在这样的寂静的乡下,雨夜里突然在路上看到这样一位美少年,美丽到叫他觉得妖异。
付完钱,等司机掉转过车头,世界似乎一下子陷入巨大的黑暗里,但宁颂却陷入恋人宽阔的怀抱里,濮喻一把抱住了他。
濮喻摸着他的胳膊:“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冷不冷?”
宁颂摇头,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小小一束亮光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