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着睡的地方有一种潮潮的热意,柔软的睡衣松垮像是沾染了一样的香气,男生皮脂发达,睡了一觉以后,睡衣上的香气就带了个人的味道,是一种生活化的,没有那么清新的香气,暖暖的。他看向睡着的濮喻,濮喻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其实有点阴郁,他眉毛的凶相压住了脸的秀气,睡衣袖口褪到肘腕处,小臂白皙,有很劲瘦的肌肉线条。
宁颂挠了下头发,坐在床上,还在那种昏沉的睡意里发呆,目光就看到濮喻的睡裤,贴身的衣料太软了,深灰色的布料褶成一大团,底下的分量真的叫他心惊。
现在不会觉得不和谐了,就是觉得濮喻这个人真的很强。
宁颂立马就精神了,捞起被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在濮喻身上。濮喻竟然睡的很沉,没醒。
他悄悄从卧室出来,去洗漱,看到洗手间的暖灯被人打开了,烘得热腾腾的,他昨天洗好搭在洗手间的T恤和短裤,都干了。
其实濮喻的宿舍是有洗衣机和烘干机的,但他有洗完澡立马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洗了的习惯,觉得没有必要用濮喻私人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外头下雨,所以他才挂洗手间里头。
濮喻什么时候起来给他把灯都打开了。
烘得热烘烘的。
他换上的时候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濮喻是被开窗的声音惊醒过来的,看到宁颂扒拉着窗户往下看。
他坐起来,宁颂回头,见他醒了,就说:“你来看啊,外头跟下了雪一样!”
濮喻下床,走到宁颂身后,身上暖洋洋的香气将宁颂包围。
白荆木花落得到处都是,白茫茫真像是一层薄雪,外头细雨霏霏,浮着水雾。
“早上好。”濮喻对他说。
声音格外低沉。
宁颂瞅他一眼:“你几点睡着的?”
“不清楚,”濮喻说,“但是睡的很好,你呢?”
“我一觉到天明,看到自己都快把你挤到床下去了。”
濮喻说:“你睡觉确实不老实。”
半夜睡不着,突然感觉宁颂贴上来的时候,他都僵住了。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投怀送抱。
这对一个爱意涌动,又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睡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来说,考验过于严酷,他甚至有想开口对宁颂说,如果你还是在逗我,劝你立马收手。
但宁颂睡的很熟,假装睡觉投怀送抱这件事不过是他的过于贪婪的臆想。
他实在太难受了,悄声下了床,到洗手间,却看到宁颂搭在上面的白色内,裤。
纯白的,纯洁的,干干净净,却叫他昏昏沉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很长时间。
像一夜长到了十八岁,要把他睡裤顶破掉。
起的有点晚,他们洗漱好后去上课,结果出门就在楼下遇到了沈令思。
沈令思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跟人说话,他今天难得穿的很休闲,黑色夹克,也背了个双肩包,白色的,看起来多了几分学生气,看到他们俩从电梯出来,愣了一下。
宁颂看到沈令思,主动打招呼,笑着喊:“学长早上好。”
“早上好。”沈令思笑着看向他们,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在喻哥这儿睡的。”宁颂说。
沈令思的嘴角微微垂下来,目光掠过濮喻的脸。
濮喻的眼下有点黑眼圈,但一如既往地沉静,没有任何表情地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