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应淮看着他时是这副神情。

江棠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感觉怅然若失,他看着陆应淮雨露均沾地抚弄完每一朵小黄花,然后把他抱得更紧,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他在吻你。”一道平静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按理说这么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会吓人一跳,江棠却完全没被惊到。

似乎他的潜意识早知道再会见到这个人。

江棠转过身,看清那人的一刹那眼里的诧异来不及隐藏。

这个人又不一样了,他穿着件宽大的毛衣,这件衣服江棠记得,是陆应淮给他买的,他瘦,最小号也略微宽松。

但也没有眼前人穿得这么……像是一截枯树枝被套在大塑料袋里。

空荡荡的。

而且这衣服底色应该是白的,现在却浸满了深深浅浅的血迹。

尤其是锁骨下面,新鲜的血液还在蔓延。

他却觉不出痛一样,眼底没有半分光亮,江棠莫名感到眼前人很自暴自弃。

和他现在努力争第一完全不一样,他感觉眼前人什么都不想要。

冠军、名次、请假条,或许送到他手上都不能换得一个笑脸。

“要去看看吗?”江棠鬼使神差道,他走到轮椅后面,想要推着那个人。

那人却急切地抬起唯一能用的左手捂住了后颈,那一瞬间江棠看到那个人右手的贯穿伤

已经变成了丑陋的疤痕。

“别。”

直到江棠放弃推轮椅,回到那人身前,那人才把护着后颈的手放下来。

脸上的慌乱很快恢复成面无表情。

两人都没再说话,他们可以看见陆应淮抱着江棠,眼睛里只有他,眼珠都没有挪动过,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江棠侧过脸,总觉得身边人的表情好像带了几分向往。

跟自己对话也是字斟句酌,好半天江棠才听见那个人说:“能让我跟他待一晚吗?”

想体验一下。

江棠的感受逐渐和那个人同频,他感受着那个人的情绪,对方的试探、犹豫,对方承受的痛苦、委屈,江棠都感受到了。

他看着眼前人消瘦的样子:“那么痛,怎么不说呢?”

一瞬间他身上的感受全部消失,像是另一个他也不舍得让他痛。

江棠在陆应淮的宠爱下是有改变的,他不再忍痛逞强,学会展露自己的情绪。

可眼前人淡淡的,敛下眸子摇摇头:“不痛的。”

他又抬眼望过来:“他很好,对吧?”

江棠点头:“他的确很好。”

“能让我跟他待一晚吗?”眼前人又问,带着乞求小心翼翼的感觉江棠很熟悉。

他没人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