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听不下去了。

他出任务时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也曾因为被队友出卖导致卧底失败而被敌人抓住虐待拷打,唯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被绑在绞架上。

江棠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些人需要的是被试者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江棠那么喜欢他。

他受不了。

陆应淮去阳台抽了支烟。

烟是别人送的,此前他从来不抽。烟燃尽的时候,陆应淮把烟头握进掌心,灼痛的感觉仍然抵不过心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沙发听桑颂讲后续的。

就在桑颂被作为实验体的那晚,那两人或许以为江棠快死了,没有锁门。

桑颂记不清更多细节,他当时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只模糊地听见几声叫骂。

叫骂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记得小孩对他说的那句:“对不起,有点疼。”

……

陆应淮又受不了了。

上一世江棠给他注射信息素的时候说的就是“对不起陆先生,可能有点疼”。

他的宝宝……

陆应淮再次暴走,去阳台又抽了支烟。

……

江棠用手术刀片划断了桑颂手腕缝的线,撕裂的疼痛让已经躺了近十个小时的桑颂清醒了一些。

他被江棠拽着机械地往外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江棠冷静的强调声:“跑快一点,别回头看。”

两人跑到外面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树丛,桑颂仅是凭着本能被江棠拉着跑,记忆中江棠好像还背了他一段。

再醒来时他已经站在自家门外,司机的样子、车牌,离开的位置、回来的路线他全然不记得。

他听见母亲在身后哽咽喊他“小颂”,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后来心理医生说过度刺激导致他心因性失忆。

很多个夜里,桑颂梦见他对司机说要回去把江棠带走,不能把那个小孩独自留在那里。

司机说:“他说了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要掉头,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那个小孩似乎很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个芯片会在桑颂每一次想起时非承的时候释放电流,就像戒网瘾的小孩要被电那样。一直电到你再也不敢提起来。

或许是破译密码的时候江棠想起了一部分,身体机能本能地想要阻止他陷入痛苦才让他一直昏睡。

桑颂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那些人……都死了,我以为我也会死在那里。”

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反复注射致幻剂,然后被强电流穿透身体。

桑颂是靠江棠躲过了一劫,那些人没来得及对他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