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着被陆应淮扶着的江棠:“小漂亮,我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复健知道吗?你太瘦了,多吃点儿,陆应淮有钱,你不用给他省。”
“工资已经上交了,”陆应淮揽住江棠的肩膀,宣示着主权,“现在我身无分文。”
“真男人。”桑颂冲陆应淮竖起大拇指,赞赏道。
时非承想说他也很想上交自己的工资卡,但他怕桑颂来一句“等你找到Omega你就交呗”。
“小漂亮……”桑颂表情切换自如,变得有些委屈,配上他通红的眼眶显得楚楚可怜,“我们会再见的吧?”
时非承忍无可忍地拉住桑颂的手腕:“我们是去玩跳楼机,不是真的要跳楼!”
“对哦,”桑颂收敛起伤感,指了指陆应淮,“看好你老婆,否则他就会成为我老婆!”
时非承:Alpha我都竞争不过,现在还得跟Omega竞争是吧?
陆应淮的回应是抱起江棠转身就走,心里寻思要不下次别让桑颂跟江棠见面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一所小学,江棠扯了扯陆应淮的衣角:“可以停一下吗?我……”
“当然。”陆应淮巴不得江棠对他提要求,当即缓缓踩下刹车,靠边停了车。
附近有水果店,陆应淮下车去买草莓了。江棠坐在副驾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小学。
有种强烈的渴望自心底迸发而出。江棠闭了闭眼,想在陆应淮回来之前压抑住自己的心绪。
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是六年级下学期,从那之后他就没再上过学了。
在商场听见陆应淮跟陆清优的通话,说他不羡慕是假的。
但此时比那股渴望更浓重的情绪却是悲伤。
当年江子昂在他面前把孔瑜推下了楼,孔瑜的脑袋重重磕在最下面一级台阶的边缘,暗红的血涌出来,小江棠跪在旁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都快吓傻了,时隔多年他还记得那血的温度和触感,还记得他自己怎么歇斯底里哭着喊老师,还记得孔瑜那双眼睛甚至没来得及闭上。
孔瑜是他整个童年里唯一的朋友。
在江子昂的拉拢下,根本没有人愿意跟那时候腼腆胆小的他一起玩。
同样内向怯弱的孔瑜却主动对他伸出了手。
那是江棠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
后来他回了江家,第一件事就是问江子昂孔瑜怎么样了。
江子昂当时一脸烦躁地把手里的东西摔了,还警惕地环顾了四周,像是生怕江棠说出当年的真相,见四下无人他才没好气道:“好端端的提个死人名字,你不嫌晦气吗?”
孔瑜死了。
江棠找到了孔瑜的墓。
石碑上青苔遍布,名字已经看不太清,老式的墓碑上面没有照片。
坟头杂草丛生,那个十二岁的小生命似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江棠在墓园里呆了一夜,心中被愤懑悲痛的情绪充满,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而此刻,有泪水顺着江棠的脸颊滚下,不知道是不是激素作祟,江棠原本想在陆应淮回来之前止住眼泪,却在看见陆应淮的那一刻痛哭失声。
陆应淮吓得把草莓随手放在中控台上,把江棠整个儿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了宝宝?谁惹我们宝宝哭了?”
江棠性子是偏倔强的,他原本还在咬着牙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到陆应淮声音时候泪水彻底刹不住车了。
温柔的冷杉香味在车内铺散开,两只光球凭空出现,挨着江棠焦急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