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招人讨厌。
“好了。”陆应淮把他卷起的袖子放下来,“等会儿去谢瓒那里检查一下,不是医院,是个研究室,你可以吗?”
江棠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乖顺地点头。
“如果不适应必须要告诉我,”陆应淮蹲下身微微仰脸与他对视,语气严肃,“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江棠小声道,他低着头,琥珀般透亮的眸底有浓重的墨色晕染开。
研究室。
什么样的研究室?
人要隐瞒的事情总是越瞒越多。
那些横亘在江棠面前的深渊原本不足为惧,却因为陆应淮的存在变得逐渐可怖起来。
陆应淮如果知道,他那么“脏”。还会要他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出乎江棠的预料,谢瓒的研究室竟然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
江棠心里的弦松开了一些,面前干净得仿佛不存在的玻璃门,像是在嘲笑他的肮脏。
他悲哀地发觉,无论自己走了多远,他始终身处黑暗。
陆应淮、谢瓒、方慕,甚至还有顾惊墨,他们才是活在阳光下的人。
他和他们始终是不同的。
“来了?”谢瓒在记录实验数据,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便坐。”
江棠被抱到沙发上,那沙发很软,他坐下便下陷了一大块。
他没有四处打量的习惯,坐下后就盯着茶几发呆。
陆应淮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很快端来刚刚榨好的果汁。
半个小时后谢瓒终于忙完了,他走过来,眼睛从江棠被头发遮住的后颈扫过,最终落在他捧着杯子露出的手腕上。
江棠感觉得到那目光的停留,他面色如常地放下杯子,抬起沉静的眸与谢瓒对视,后者竟不太自然地转开了目光。
“时非承那小子也回来了,约了明天聚一聚,你去吗?”
“哪里?”陆应淮随口一问。
“还能去哪儿?那小子就那么一个爱好。”
时非承平时就爱打高尔夫球,说什么这项运动会让他有种自己是有钱人的真实感觉。
雾渊市惊澜国际高尔夫会所的门槛都要被他踩烂了。
谢瓒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真喜欢就把会所买下来,时非承每次都说买下来他就不想来了。
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只喜欢在别人的地盘上蹦迪。
谢瓒后来才知道,那会所是陆应淮的,时非承常常光顾完全是因为兄弟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棠棠想去吗?”
江棠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振动了很多下,他没有注意听陆应淮说了什么,只听出来是个问句,脑子还在疑惑,身体却已经点头答应下来:“好。”
陆应淮目光柔和:“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