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阳一听这话,便明白谢琅对青州情况已经知晓。
便道:“这也要感谢世子,及时让孟主事回来帮我,否则,夏某当真独木难支。此次守城,孟主事当居首功。”
“其实我一直有一事未解,孟主事,你是如何看出来,那些狄兵是山匪假扮的?”
孟尧一笑:“这也是我守城时无意发现。狄人虽聚集了数万大军在青州城外,但进攻之时,队形并不完全统一,尤其是后半部分大军,经常出现阵型混乱的情况。狄人骑兵出了名的训练有素,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这是其一。其二,我发现白日里偷袭的狄人先锋,和夜里偷袭的狄人先锋,士兵所用战马,品种完全不同,狄人战马,以腿短闻名,可夜里那批狄兵所用战马,却高高瘦瘦,根本不像狄人马匹。”
“自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真正让我确信自己猜测的,是因为卫公子。”
谢琅原本垂目听着,听到这句,倏地抬起眼。
夏柏阳也意外:“卫三公子?”
“是。”
孟尧道:“卫公子离开青州前,曾赠予我三个锦囊,说若有朝一日,青州面临难解围困,我可取出锦囊,或有出路。”
“锦囊可还在?”
谢琅直接站了起来,问。
孟尧点头。
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那一只,起身递出。
谢琅握在手里,展开藏在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朝廷若围剿青州,极可能会借助山匪之力,设法揭露真相,自可稳定民心。
谢琅握着锦囊,陷入沉默。
等众人离去,李崖试探问:“世子怎么了,三公子留下这只锦囊,解了青州危难,是天大的好事。”
谢琅道:“的确是好事。”
“可他安排得太周祥了,周祥到令我有些不安。”
一个人再算无遗策,也是需要耗费同等心力来筹谋的,他无法想象,为了妥善安排好青州的一切,让他无后顾之忧,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自然,还有更重要的。
他有些想他了。
无日无夜不在想念。
相见之日却还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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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卫悯正式回朝后,头一桩事就是整饬六部,并借着甘州布政使通敌一案,直接以渎职罪名罢黜了吏部尚书刘茂,并将龚珍从刑部尚书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另提刑部侍郎周通为刑部尚书。自卫氏重新掌了官员任命大权,各部中凡是与裴氏有牵连的党从,轻则罢黜,重则流放出京,如今朝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再这样下去,恐怕兵部与户部亦不能保全,阁老便任由卫悯如此强势施为么?”
杨瑞垂目立在书房中央空地上,担忧道。
韩莳芳闭目坐在案后,闻言冷冷一笑。
“他卫悯有底气这么做。”
“如今谢琅占据西京、青州,势力日盛,朝廷想要钳制这头猛虎,必须有足够兵力与其相抗。而如今大渊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京营。卫悯在京营经营了十数载,根基太深,只罢黜几个将领,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根基。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能稳坐乌衣台,以待翻身之机。”
杨瑞不甘道:“阁老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在大朝会上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将朝事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竟要被那卫悯如此折辱?属下真是替阁老不平。”
“好在如今卫悯还没将手伸进兵部与户部。”
韩莳芳睁开眼,唇畔寒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