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一个多小时,亚瑟才洗完澡,回到寝室。
燕雪山穿着运动装束,t字背心搭运动短裤,宽松但布少。
正好亚瑟进门的时候,燕雪山在做猫式伸展,双腿屈膝跪在地上,双臂向上向前伸直,脊柱轻缓下凹,臀/部稍微抬高,上身贴着地面。
当他起身时,腰/臀处起伏出一条惊心动魄的曲/线,他做的非常标准,像极了一只猫猫在伸懒腰。
亚瑟又觉得鼻子开始热了。
他赶紧捂住。
幸好这次没留出鼻血。
脑子发烫,他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地问:“啊?你在做运动吗?”
燕雪山停下动作,坐在瑜伽垫上:“你不做伸展运动吗?不然明天起床说不定会肌肉酸痛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师士,你得学会保养自己的身体。”
亚瑟:“您说的是。”
他看着燕雪山的脸,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现在不管燕雪山说什么,他都只有一个想法——燕雪山说什么都对。
这天晚上。
他终于鼓起勇气跟燕雪山说话了。
亚瑟忐忑地说:“请问,我能跟你聊一聊吗?毕竟,我们应该要搭档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了、为了我们的同调率,我觉得我们也应该相互了解一下你说是不是?”
还以为燕雪山不会理他,结果燕雪山直接问:“你想了解什么?问。”
没想到燕雪山这样好说话,亚瑟反而卡住了。
燕雪山停顿下来,先开口了,像是机器人在汇报自己的参数一样,平稳地说:“我叫燕雪山,今年26周岁,生于银河历2170年6月6日,帝都军事大学机甲系毕业,第一性别男,第二性别beta,血型ab型,身高178cm,体重68kg……”
亚瑟懵了,但还是赶紧聚精会神地把这些数据一一记录下来。
燕雪山一口气说完,问:“了解了吗?”
亚瑟正在努力在电子记事本上努力写下这些数据,头昏脑涨地说:“了、了解了。”
等他全部整理完,燕雪山已经睡了。
然后亚瑟才意识到——
这些数据在燕雪山的个人资料上都有啊!他记个鬼啊!
明明他是想要了解关于燕雪山的一些更私人的事情。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燕雪山牵着鼻子走了。
没过多久。
另一个困扰亚瑟的问题出现了。
他究竟该怎么称呼燕雪山呢?
首先,排除直呼其名,很不礼貌;其次,叫“雪山”也不可能,太亲昵了;而“前辈”“师兄”这种称呼也不太对,他们顶多是一个大学出来的,老师并不同。
要跟燕雪山搞好关系,首先得想到一个好的称呼。
亚瑟苦心钻研,他找到燕雪山的大学老师是谁,去打听他在大学时的事迹,拿这些来跟燕雪山套近乎,比以前的效果要好多了。
现在,燕雪山会跟他可有可无地搭几句话。
但两三个月下来。
燕雪山的态度还是很冷淡。
在申请做燕雪山的搭档前,亚瑟对此有所耳闻。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看来传说并不假。
亚瑟起初有点沮丧,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讨燕雪山欢心,但慢慢地,他发现,燕雪山不是只对他冷淡,燕雪山是对所有人都冷淡!
无一例外!
一下子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而且,他觉得燕雪山并不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对搭档冷血无情。
尽管燕雪山全然不关心他个人,可是,燕雪山会在机甲操作上给予他一些指导,还在发现他自己偷偷训练之后提出可以陪他进行模拟训练。
在工作方面尽职尽责。
甚至,燕雪山向他传授个人研究出来的专业技巧。
要知道,像这种独门绝招不是哪个师士都愿意拿出来教给别人的,亚瑟听燕雪山给他讲的时候甚至有点精神恍惚,总觉得不太真切。
燕雪山还用清澈的目光望着他,很有耐心地问:“听不懂吗?”
眼神的意思仿佛是:我不介意你笨,不懂的话,我就再给你讲一遍。
明明毫无情意和欲/念,亚瑟却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慢慢地陷入这双如黑水晶般透亮的眼眸中,他摇了摇头,意识到可能有歧义,又点头,仍然觉得不对,说:“听得懂。”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燕雪山困惑地微微歪头,反问:“不能告诉你的吗?”
他就像是个乐于分享的小孩子,把自己喜欢的糖果分给亚瑟,可爱的不行。
亚瑟挪不开眼神,那种心脏乱跳的生病感觉又来了,他说:“不是不能……这样珍贵的独家技巧是可以随便告诉我的吗?”
燕雪山点头:“可以的。也不随便。”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我觉得你能做到才告诉你。”
妈呀。
亚瑟脸红炸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只气球,一瞬间被优越感的风吹到膨胀,而事实上,他也深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燕雪山。
尤其是燕雪山这种平常的态度,最是让他受到鼓舞。
其实亚瑟对自己一直不太自信,毕竟,他是半道才跑去学机甲的,甚至以前他很讨厌机甲,是凭着想要为姐姐报仇的念头而孤注一掷。
没人夸过他很有天分。
他的亲生父亲,联邦的总统先生,也是退役的高级近战师士,在一次观摩过他近战机甲的操作训练之后,嘲笑他还是别学了。
在学校,这一届他是公认最努力的学生,但还是拿不到第一,有回他还听见同学们私底下为他可惜:“亚瑟都那么勤奋了,竟然前三名都进不去,天赋可真残酷。”
老师有时会说你姐姐当初如何如何,半天就学会一套动作如何如何,而他呢,每个基础动作第一遍做下来,老师都对他叹气,他要反复训练无数遍才能熟练掌握。
他认为自己绝不是个有天赋的人。
但他就是想当机甲师士。
他的运气也比较好,上战场以后一直平安活到了现在。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夸。
燕雪山:“……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亚瑟回过神,诚挚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有天赋。”
“你就是很有天赋啊。”燕雪山还又说了一遍。
亚瑟感觉自己又遭到一记夸奖攻击,无法平静,脸更红了,说:“其实,我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只有第三名,a级考核也是勉强通过的。”
燕雪山讶然。
说:“是吗?我觉得你现在的水平稳过a级。”
“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就已经是a级师士已经很厉害了。”
燕雪山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在19岁的时候都拿不到a级师士执照。”
亚瑟当时没反应过来,被燕雪山夸懵了,回头他才意识到,燕雪山19岁的时候刚摸到机甲的实物,在军队里的潦草训练就让他得到了教官的赏识,把他推荐进大学免费就读,短短三年后,他就以近战远战机甲双a毕业了!
燕雪山理智地分析说:“你没拿到第一毕业有多种可能。”
“每个师士的类型不同,有人是学院派,有人是实战派。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实战派,在战场上时,你的发挥比训练要好许多。”
亚瑟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真的信了啊。
他是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实力强劲的师士,但一直以来是凭着复仇的信念,而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才能。
倒是在指挥上,他觉得自己挺有才能。
燕雪山欣赏地说:“你的基础很扎实,身体素质也基本是人类的极限,你非常努力了。”
“我很乐意把我的技术教给你。”
“你的技术强了,我们的搭档才会更强。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申请科研所新制作的s级机甲。”
亚瑟激动得脸庞赤红,连声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