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镜起身,被时敏拦了:“你先别出来,我妈情绪激动的时候,选择性失明,会先动手。”
骆明镜担忧道:“会砸店吗?”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骆明镜拉出小板凳,垂头坐在了里间。
时敏摸出墨镜,戴上,开了门。
果不其然,一位裹着男士羊绒大衣的素颜女士,指着时敏的鼻子,高跟鞋咔咔咔走了进来:“时敏!”
时敏面无表情,毕恭毕敬叫了声妈。
时妈是一下飞机就问出了女儿的所在地,直接从机场杀到了这里。
因为睡眠不足,她眼窝青黑,头发随意挽着,嘴唇都没上色,身上披着从时爸身上扒下来的大衣,一副睡醒就吃人的表情。
而时敏的爸爸,在母女俩对峙的时候,无声无息的,猫一般晃到了里间,掀开了帘子。
俩男人目光对上了,骆明镜站起来,有些紧张。
画室前,时妈痛陈自己受惊的心,指着时敏:“我跟你爸爸!从来没往这上头猜过,好……你看不上妈妈介绍的没关系,过日子咱们挑对的上眼的,妈妈都理解,你特立独行读书学习也没事,你事业心重,好强好胜,这妈妈都能理解……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哇!”
时妈开启了夸张舞台剧模式,捧心张嘴,预备大哭:“你要谈女友!女友?!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说??为什么?妈妈看到报道的时候,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你把墨镜摘了,时敏,你摘了墨镜,看着妈妈的眼睛,好好看着妈妈的眼睛!你忍心这样对你的老母亲吗?”
“张女士。”时爸回头叫道,“不用演了,是个男孩子。”
这个看起来与时楚有几分相似,样貌气质非常显年轻的父亲转过脸,对骆明镜轻声说道:“出来吧,她冷静了。”
“……”骆明镜一时无话,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在里间,可看样子,他也不用解释了。时爸这个当爹的非常了解妻子和女儿了。
骆明镜小声道了歉,摇摇晃晃站起来,脑袋有些发蒙,他扶着墙慢慢走出来,顺手开了灯。
屋内一亮,时妈就罢演了。
她恢复平静,看到从里间出来的长发男人,脸上呆滞了片刻,懵道:“男孩儿?”
她上下打量着骆明镜,货真价实的男孩,虽然是长发,但身高在那儿放着,漂漂亮亮一个男孩子,不会认错。
时妈拿出手机,对着截图看了半天,问他:“胸呢?”
时敏替骆明镜回答:“假的,玩的。”
时妈再次盯着骆明镜看,骆明镜轻轻叫了声阿姨。
阿姨这个称呼,看表情,时妈不是很能接受,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合适的称呼,于是时妈忍了。
她拉过沙发,说道:“坐下来说。”
气势不减,时爸也慢悠悠走过去,坐了下来,像是到了自己的主场。
两个人坐下后,家庭审判席已初具规模。
在这家人强大的气场对弈中,时敏让骆明镜暂时避让:“有点渴,烧水泡杯茶吧。”
骆明镜点点头,拐去了厨房。
时妈愣了半晌后,清了清嗓子,缓和下来,优雅取出化妆镜涂口红,之后捏过时敏脸上的墨镜,给自己戴上,抱胸向后一靠,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时爸像是戴上了凡人看不透的面具,交叠着腿,眯着眼睛盯着厨房的方向,神情气质活像一个大号时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