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弃忙说:“赶紧走吧。”云儿看了眼地上的阿虎,心想绿波门的仇也算是报回来了。俩人出了明月阁,云儿说:“前边有个小花园,湖水尽头有一个侧门,锁住了的,从那里走。”心想,以东方弃的武功和惊鸿剑的锋利,什么锁弄不开。俩人便往小花园来。

还没转上大路呢,只见楚惜风如一只大鸟,在半空中到处躲来闪去,后面跟着一队的弩箭手,箭如雨下,下面还有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侍卫。东方弃见他左支右绌,形势危急,轻声唤他:“楚兄!”楚惜风原本猫在屋檐下,寻思怎么冲出重围,闻声往下一看,见他和云儿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忙跳了下来,“原来你们在这儿,害我好找!”又说:“老兄这次倒大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燕苏这小子追的狼狈不堪。”

云儿跺脚,翻着白眼说:“你一来,准没好事,还不快走!”几人从小路走。淡淡月光洒下来,只见半月形园门紧闭,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门洞边挂了一只鸟笼。云儿便说:“楚惜风,你来开。”他以前专门干刺杀人的勾当,只怕对溜门撬锁也挺在行。楚惜风不耐烦,提了剑便砍。

哪知弄出的声响惊动笼里睡觉的鸟,扯着嗓子叫:“笨蛋,笨蛋,钥匙在花盆下,钥匙在花盆下。”原来管这花园的花匠入夜锁了门,便将钥匙埋在月季花的花盆里,这只鹦鹉见过几次,得意洋洋跟人到处宣扬。几人冷不防听见叫声,均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只鸟,灰不拉叽的,其貌不扬。

云儿又急又怒,骂道:“你这只笨鸟,还不快住嘴。”这只鹦鹉便是临安的那只,燕苏一时兴起,派人千里迢迢送了来给云儿玩的。云儿以前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飞,这会儿恶声恶气说:“你真应该叫坏事精,早就该把你拔了毛下酒喝。”以前就坏过东方弃的事儿,幸好那次有惊无险。

那鹦鹉似乎听懂了云儿的威胁,扇着翅膀呱呱乱叫:“坏蛋,坏蛋,云儿是坏蛋,云儿是大坏蛋!”云儿又气又惊,忍不住问:“谁跟你说云儿是坏蛋的?”除了燕苏,哪还有其他人这么无聊?拜这只鹦鹉所赐,门锁没弄开,反倒招来了一大群的侍卫,冰冷的箭头如一张网,将他们三人围得密不透风,犹如困兽。为首的是“黑白二虫”,跟着是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四人,再后面是燕苏。这次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楚惜风一见这阵势,脸色变得凝重,又见燕苏眸中杀气渐盛,知道此次恐怕在劫难逃。当初在芙蓉山山顶,俩人就结下了梁子,差一点杀了他跟云儿,燕苏此人行事向来狠辣,睚眦必报,早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那次在洞庭湖边,若不是他跑得快,借水遁走,大概已经死在“黑背二虫”的手里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是阿怜呢?

燕苏见云儿躲在东方弃身后不敢看自己,脸色变得铁青,目光阴鸷,阴森森道:“你就这么想走?”答应死心塌地跟着他的话,前不久的柔声细语、娇羞媚态,原来全都是假的!亏他心心念念想着她,连母亲的血海深仇也不顾了,只想带她回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哪知她和八年前一样的心硬如铁,杀人于无形之中!都死过一次,他竟然还蠢得不知悔改,活该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颜面尽扫!

云儿见他误会了,忙跳出来说:“东方明天要走,来看看我,你别多心。”燕苏冷笑:“我多心?那你们现在是干什么?”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拿了一把弓,又从冯陈手里取了箭,强弓渐渐涨成满月形。燕苏气运丹田,用足了力气哧的一声射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

利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直朝云儿左胸射来。云儿像是惊呆了,怔在那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东方弃见状,忙推了她一把,那箭直到眼前才来得及挥剑格开。可惜这一箭力道实在太大,聚集了了燕苏愤怒下全身的功力,饶是东方弃武功高强,也抵不过燕苏这来势汹汹的这一箭。惊鸿剑从中折断箭身,然而箭头依然去势不减,深深嵌入他骨血之中。东方弃当场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倒。

云儿忙一手扶住他,冲燕苏怒吼:“你干什么?也不问清楚情况就动手,我既然答应了死心塌地跟着你,难道还会跑了不成?你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眼中不禁滚下泪来,她都是他的人了!原来到头来,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他竟然要杀她,还是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