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苏满腔热情被她一泼冷水浇灭了,有些失望说:“我来瞧瞧你。”云儿重重哼了一声,板着脸说:“瞧完了,你可以走了。”就这么瞧?瞧到她床上来了?燕苏隐忍着火气,压低声音说:“饿不饿?我带了些糕点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一面说:“这千层糕又松又软,入口即化,还是热的,我想你一定爱吃。闻人山庄一无是处,他们家的厨子倒是不错——”打开一看,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讪讪说:“全压碎了,算了,我让他们再送些吃的过来。”说着起身要叫人。闻人默让人给他送了些刚出炉的点心,他尝了尝味道不错,怕下人从前院送过来冷了不好吃,便自己揣在怀里带着。

云儿忙扯了扯他袖子,燕苏回头看她,示意她说话。她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天才细声细气说:“别去,大家都睡了。”燕苏哪是体谅下人的人,说:“主子都还没睡,奴才竟敢先睡,反了这都!”云儿转身不理他,“大半夜的,又幺三喝四叫人起来,吵得我头疼。”燕苏忙说:“我看你晚饭没吃,就让人盛碗粥过来,不吵着你。”云儿探起身子拿过他丢在桌上的手帕,“别叫了,这糕就挺好,我不饿。”

燕苏皱眉:“压坏了,吃不得。”云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像受惊一般,立马又垂下了眼睛,手指玩弄着绢帕的一个边角,“没事,我喜欢吃碎的,省的嚼。”燕苏半信半疑,“真的?”见她果然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忙笑问:“好不好吃?”神情很是期待,这样的讨好她而不自知。云儿点头,“挺好吃的。”热乎乎的,嘴里尚留有他的体温,想到这里,心里又酸又甜又是感动。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难为他这么想着她。

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些家仇旧恨,算是过去了吗——毕竟不是他们的错。

云儿拣了几块大的吃了,剩下的包成一团塞在枕头底下,尽量装作平淡说:“我不饿,剩下的明天再吃。”

燕苏见她准备睡下,挨过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又是磨又是蹭。俩人肌肤相亲,呼吸全喷在对方脸上。燕苏对她渴望已久,食髓知味,哪肯轻易放弃。云儿挣了挣,见他不但不放手,反而得寸进尺,声音一冷:“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燕苏手一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云儿想到枕头底下的糕点,心中一软,闷声闷气说:“我累了。”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燕苏见她如此抗拒,大概昨夜吓着她了,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叹了口气,说:“那你睡吧。”

云儿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吓一跳,翻过身来看他,“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走!”

燕苏没好气说:“你睡你的。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了,省得麻烦。”她身子那么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也是好的。云儿红了脸,啐道:“谁要跟你一起睡。”见他都脱到中衣了,连忙跳下来,抱了衣服就走,“好,你不走我走。”燕苏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不满道:“躲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会把你吃了。”云儿仰起小脸倔强地说:“你走不走?”燕苏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今天耐心有限。”最好别再惹恼他。

云儿僵硬地站在那里,吸了吸气说:“你在这里,我睡不好。”转过头去不看他,赌气一般。燕苏看了她半晌,最后只得穿上衣服,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动作很大,偏偏怎么都找不到腰带,很有几分灰头土脸。云儿见被子底下露出一小截金色的丝线,忙抽了出来扔给他,见他坐在床上,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想要笑,连忙忍住了,用力咳了声说:“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顿了顿又说:“你睡觉……磨牙,吵得很。”她睡眠一向浅,一惊就醒。

燕苏听她这么一说,当场愣住了,“我怎么不知道?”觉得大失面子,立即否认:“本宫睡觉怎么可能磨牙!”云儿对此嗤之以鼻。以他阴阳怪气的脾气,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谁敢告诉他!燕苏也觉得自己有掩耳盗铃之嫌,穿好鞋子,闷声说:“那你好好睡吧。”临走前忍不住又问:“我睡觉当真磨牙?”云儿不客气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老鼠投胎。”燕苏气急败坏说:“本宫是真命天子!”摔门而去。也只有她敢这么大胆,不知死活捋虎须。

云儿看着他怒气冲冲走了,又气又笑,完全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自以为是,容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一不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