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这儿当值接我们呢,说是外头的船不让进潮音坞。”
那大爷捋着灰白的胡子说:“外头的船不让进潮音坞是有的,不过沿岸都有我们的船接送,哪有什么外头的船。再说了,碧波门根本就没人住,哪有什么人当值啊,公子想是记错了地方。潮音坞有人当值那还差不多。”闻人山庄的人吃饱了撑的,派人来这个荒岛上守着,又没有金银珠宝。
东方弃心中一惊,难不成进潮音坞这一路都有人暗中设下陷阱,他们却浑然不觉?可是昨天傍晚的狂风暴雨总不可能有人操纵的了吧?云儿到底哪去了?他顿时陷进了云里雾里,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燕苏手下的这个阿虎极聪明,燕苏的意思本是要将他们几个一网打尽,再将云儿单独隔离起来,又担心武林论剑大赛在即,怕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众人的失踪引起武林人士的骚动。阿虎认为这样做太麻烦,便献计说:“既然要隐秘些,不如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反正最终目的都是云姑娘。
他原本的主意是等东方弃一行人到了碧波门,先想法子将云儿和东方弃等人分开,然后再带她坐船离开。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天气突变,雨横风狂,他眼看小船不稳,心下正懊恼呢,脑中却灵机一动。他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绿秀林,上午的时候闻人默还招待燕苏喝过茶,知道云儿水性不错,便让她自己游过去,到时候再将岛上的船只带走,可不是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么!如此一来,这个计划岂不是天衣无缝?起先的主意好虽好,众人回过头来,便知道是中了计,而此计却犹如羚羊挂角,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阿虎这个人心思缜密,办事灵活之极。燕苏口里虽然不说,心里也赞这个手下聪明伶俐,陷阱布的毫无破绽,立马提上来做自己的亲信心腹。
云儿做好了改良型的木筏,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来到岸边,却见拴着木筏的绳子从中断了,而木筏早不知被潮水冲到哪儿去了。她揪着水边的芦苇不断埋怨自己,“早知道就不偷懒了,花点力气,拖回岸上多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只得重新再扎一个了。”回去一找,空酒坛没了,床板倒是有,可是材质密实,扔水里就得沉了。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斧头啊、柴刀啊、甚至菜刀啊之类的利器一把都没有,只得拔出匕首,刚砍了两根比较细的竹子,就累成一滩软泥,心想等到顺风顺水的时候,抱着竹子漂着走好了,总好过在这里当孤魂野鬼,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哪知次日醒来,砍好的竹子也不见了。她一开始以为是碰到鬼了,随即明白有人藏在暗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故意对着无人的空气说:“既然做不成竹筏,干脆游走好了。”一头扎进了水里,越游越远,然后绕了个大圈,从岛的另一边游了回来,躲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竹林里钻了出来,隔得太远,看不清样貌。只见他爬高窜低,动作灵活有如猿猴,头上戴着一顶竹叶编成的帽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学猫头鹰吹了声口哨,一只奇怪的鸟儿凌空飞下,落在他肩头。也不知他写了些什么,鸟儿带着纸条很快又飞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远远地,湖面上划来一艘小船,大概有四五人,都是粗布衣衫,看起来跟平常人无异,都是陌生面孔。黑衣人对他们说些什么,又指着远处的江面,口齿不甚清楚,抓耳挠腮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像猿猴。船上的一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带上那黑衣人追了上去。
云儿心中一阵慌乱,莫不是闻人默的人?难道他还不死心,想要云式心法和秘籍?
哪知说曹操,曹操到。
九华门大张旗鼓在潮音坞找人一事,闻人默想不知道也难。那个燕苏和东方弃放在心尖上的人……云儿不见了?潮音坞是他的地盘,凡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他不知道的。待知道是在碧波门附近翻了船,便想到了碧波门周围散落的几个孤岛。既然迟迟没有找到尸体,那么十有八九流落到那里去了。后来又见绿秀林一带水域常常有燕苏的人守着,不让人进出,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所以他一得知燕苏的人撤去后,单人单船立马就赶了过来,想要探个究竟。他还没到绿秀林呢,就看见湖面上远远的有一个黑点。闻人默划过去一看,原来是云儿抱着一截竹子随波逐流呢,浑身湿淋淋的,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