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我,我当然是……跟你走。”楚惜风夹了下马腹,瞬间来到她面前,手往下一探,轻而易举提起她,大喇喇往马上一扔,扬了下缰绳,狮子骢如一道金光射了出去。
云儿脸朝下横趴在马背上,手足悬空吊在半空中,靠不住实物的恐慌令她乱抓乱踢,拼命大叫。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的她脸颊生疼,胸口压的喘不过气来,肋骨几乎要断了,全身的知觉一点一点麻木。就在她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楚惜风一手拉她坐起来,冷哼道:“坐好了!”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狮子骢跑的更快了,成片的山石树林呼啦啦往后退去,只看见一团模糊的淡影。
也不知跑了多久,地势越来越狭窄。群山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边;两岸绝壁耸立,怪石嶙峋,刀劈斧砍一般,笔直冲向青天。当中一条羊肠小径,仅可通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在脚底盘旋,山风“呜呜呜”从身旁吹过,鬼哭狼嚎,甚是可怖。
云儿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紧紧抱住狮子骢的脖子,胆战心惊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身子瑟瑟抖个不停,生怕他一个不高兴,顺手把自己扔下去,那可真是……不堪设想。楚惜风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怕,后来察觉到不对劲,摸了摸她指尖,冰凉侵骨,半点热气都没有,这才想起东方弃说她身体羸弱,犹惧寒气。想她一个女子,武功低微,自然受不住山上的湿气,于是脱下外衣,往她头上一扔。云儿双手乱扯,露出头来,裹了个严严实实,呵了口白气说:“谢谢。”
楚惜风扔了瓶药给她。她拿在手里研究半天,没有吃。他哼道:“放心,不是毒药。我若要杀你,还用得着下毒?”她说:“知道,这是东方给你的,等熬不住了再吃。”这药是赛华佗特意为她配的,寒气发作时,可以暂时压制。东方弃说是药三分毒,治标不治本,除非不得已,平时不让她吃,一直由他收着。
越往前山势越险峻,几乎无路可走,狮子骢都没办法通过。抬头往上看,两边的悬崖峭壁像并拢的两只手,合成一线天,光线从手的缝隙泄露进来,照的下面更显幽深狭长,静如鬼魅。这里当真是人迹罕至、飞鸟不到的地方。俩人下马,楚惜风任由狮子骢掉头离开,一手抱着云儿,一手攀着岩石上密布横生的藤萝,“蹭蹭蹭”往上爬去,如猿猴一般,身手灵活之极。
云儿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往脑子里冲,胸口闷闷地疼,不由得大口大口喘气。越往上寒气越重,更不好受。楚惜风爬到一处石壁间停了下来,运了口气脚一蹬,抱着云儿从一株松树的枝桠间滚了进去。原来是个山洞,洞口正好长着一株一人高的松树,形成天然的一道屏障,若不仔细察看,外人绝难发觉。洞里又湿又冷,野草丛生,青苔遍布,黑黝黝的看不见底。云儿跺脚取暖,手缩在袖里,紧了紧衣服,唇色有些发青。
楚惜风晃亮火折子,领着她一头往里走。山路崎岖曲折,绕来绕去,滑溜溜的,甚是难行。凭感觉,似乎是从上往下走,到处是尖石,站都站不稳,时不时有虫蛇等动物从脚下爬过,还有无数的蝙蝠飞蛾,昏暗的角落里绿色的眼睛闪着寂寂的幽光,十分骇人,见了灯火,扇着翅膀到处乱飞,唧唧嘶叫,难听之极。这是一个黑暗、不见天日的世界,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与世隔绝。
云儿踩到一团软趴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发毛,吓得放声大叫,往前纵身一跳,从后面紧紧抱着楚惜风的腰叫道:“啊!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我,我,我死都不要去——”她感觉脚踝一紧,又痒又疼,绝望地说:“啊,我被蛇咬了!”脸都吓白了,差点要哭了。这里的蛇一定奇毒无比,三步必死。
楚惜风举着火把往下一照,面无表情问:“哪来的蛇?”她低头一看,原来脚上缠了一截枯藤。虚惊一场,云儿大大喘了口气,胡乱扯开,揉着眼睛说:“这路不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吧?”楚惜风狠狠瞪了她一眼,推开爬藤般缠上来的她,嫌弃地说:“快走!”
渐渐的,前方有了一点微光。再往前走,光线越来越强,看来是走到头了。云儿不由得欢呼,双手合什,“总算逃出了鬼门关。”眼前一块巨型大石拦住去路,像是一面山崖峭壁,非人力所能推开。云儿运劲试了试,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纹丝不动,不由得回头,有点愕然地望着楚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