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声谢过,接过食盒问:“这是什么?”揭开一看,原来是一篮小巧玲珑的粽子,上面压着一张纸条,写道:云儿,这是我从湖州带回来的粽子,香甜可口。你在山上好好照顾自己,公子气消了,自然不会为难你。魏司空留。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他这几天是到湖州去了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起来挺伤心的样子。她咬了一口鸡腿,酥香脆嫩,还是温热的呢,不错不错,至少没有在饮食上虐待她,拉着要走的冯陈好奇地问:“冯陈大哥,你知道魏司空他去湖州做什么吗?”见他神情颇不耐烦,忙松手说:“啊,我差点忘了,你不能跟我说话。”

想了想,转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说:“不要紧,我说你听总可以了吧。”冯陈心里哀叫,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聒噪的女人,怪不得公子要把她送到这人迹罕至的山上,还不许别人跟她说话,真是明智啊。

她背负双手,歪着脑袋说:“冯陈大哥,你去跟魏司空说啦,让他将我屋里的被子枕头,还有洗漱用的皂角、青盐、毛巾、香粉等物都带过来好不好?看来我是要在这里长住了。”说着认命般叹了一口气,哀怨地看了看四周,悠悠吐出一口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里也差不多了。

冯陈横了她一眼,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她真以为自己是贵宾呢,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所以他第二天故意拖到中午才给她送饭来。她欢呼一声抢过食盒,“冯陈大哥,你怎么才送饭来,我早饿扁了,幸亏还有魏司空给的粽子,不过甜腻腻的,吃得胃里酸酸的——”揭开盖子一看,立即垮下脸来,“为什么只有咸菜干饭?”冯陈心里哼道,你还想大鱼大肉伺候着呢,做梦吧。

她可怜兮兮说:“冯陈大哥,我胃不好,身体又弱,畏寒惧风,若是日日风餐露宿,三餐不继,常此以往,恐怕要你替我收尸啦。你看我,是不是活蹦乱跳还顺眼一点?冯陈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从厨房偷偷地端那么一点热汤热菜,反正别人也不知道……”竖起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冯陈摇头叹息,不等她说完,甩手下山了。真是,真是死性不改——

她“啊”的一声大叫,这坐牢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坐牢还好一点,至少可以跟人说说话,没事儿就喊喊“冤枉啊冤枉啊——”,哪像她,人人见了她跟哑巴似的,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完全当她是隐形人嘛。这个鬼地方,满是蟑螂老鼠不说,夜里阴风惨惨,寒气森森,冷得她搓手搓脚,缩成一团,一个晚上没睡着,直到清晨太阳照进来,才勉强打了个盹儿。哼,等她偷到那把名震江湖的龙泉剑,八抬大轿求她留下她都不干。

她一个人没事成日坐在太阳底下瞎琢磨,要怎么才能将那把龙泉剑偷到手呢。那燕公子整日剑不离身,连东方弃都说他武功高强,看来想从他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是不可能啦。用药迷晕他?他连喝碗茶都要人先试毒,疑心病这么重,更不用说日常饮食了,肯定万分小分,机会也不大。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得要法,于是伸了伸懒腰,不要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有千年做贼的,他还能千年防贼么!

可是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山上,要什么缺什么,实在是太无聊了!阳光穿过屋顶的大洞直射下来,形成一个偌大的光斑,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她伸了个懒腰,手里提了两个粽子,沿着山道四处溜达。道旁尽是低矮的野草灌木,长势正旺,一眼望不到边,枝头累累垂着黄豆大小的红果,压的直向地上弯曲,颜色鲜艳可爱。她蹲下来折了一枝拿在手中,不知道能不能吃,犹豫半晌后,想起东方弃教她采蘑菇时曾说过,大凡颜色鲜艳夺目,外表过分华丽的植物,多半有毒。耸了耸肩,不敢轻易尝试,以身犯险。

她见附近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下岩石上的青苔都看的一清二楚,时不时有一指来长的小鱼游来游去。她捋了一些红果扔下去,这些鱼大概是野生野长的缘故,并不怕人,争先恐后抢夺,聚成一圈流动的黑影。她见那些鱼儿吃了红果,悠然自得四散游开,看来是没毒。扔了一粒进嘴巴,“呸”的一声吐出来,又酸又涩,舌头都麻了。暗骂自己无聊,自作自受。

第 14 章

第八章面壁思过(下)

沿着小溪往山的另一边走去,哪知越走水面越宽阔。溪水沿着山道顺流而下,激起一团水花,清流急湍,已有汹涌澎湃之势。她抬头极目远眺,满山苍翠,蓊郁葱茏,山势陡峭,怪石嶙峋,犹如刀劈斧砍,令人心胆俱寒,不由得心生卑微渺小之感。俯身向下看时,暗暗心惊,只见“落花别院”呈玉带状牢牢嵌在半山腰间,宛若天成,匠心独运。看来建这别院的人心中大有丘壑,除了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之外,更难得是整座别院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