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见大家都看她,骇得花容变色,“我,我……我不知道!”云儿恨道:“刚才只有你出去了,随后便引来这么多官兵,你说你不知道?”步步逼近,眸中露出阴狠之色。采荷明白她的想法,一反以前的柔弱之态,站起来为自己辩护:“我如果真的因为妹妹早上的几句话而怀恨在心,一时糊涂报官了,还会自投罗网回这里来吗?我刚才出去,是回了一趟天香院,托以前交好的姐妹将素日的细软衣物打点一下交给我。我怕人发现,特意偷偷溜进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多的官兵来。”

云儿听她说的有道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她应该不至于蠢到这么做,皱眉说:“那也是因为你行踪败露,所以泄露了我们的藏身之地,哼!”采荷看了眼她,随即低头不语。

赛华佗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逃命要紧。你看外面,黑压压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东方又不在,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逃跑,一旦被抓,恐怕只有横着进去抬着出来的份儿。”

云儿料不到这次官府动作这么快,他们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居然引来这么多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精兵良将,看这架势简直拿他们当朝廷钦犯对待了。她觉得头疼,暗暗叹了口气。

三人匆匆来到后门,从门缝偷偷往外一看,到处站满了手拿武器的官兵,正各自寻找隐蔽的地方埋伏呢。他们转而奔到西边的侧门,还是一样的情况;再上气不接下气回到不为外人所知的偏门时,依然有重兵把守。看来领兵的人早已将地形探查清楚,布下天罗地网,只待瓮中捉鳖,一个不漏抓起来。

几人脸色变得苍白,垂头丧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是风一吹就坏的美人灯;一个是只知道草药医术的大夫;剩下的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三脚猫的功夫,上房爬树还行,认真打起架来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云儿当机立断说:“时间无多,幸亏我们发现得早,等他们完成包围网,就该破门而入,进来抓咱们了。我们分头行动,赛华佗和采荷往人相对较少的偏门走,我往你们旁边的那个侧门走,分散开来,成功的几率大些。这是烟雾弹,江湖上的玩意儿,赛华佗,你和采荷拿着防身,一见不对,赶紧溜。你们若是逃了出去,赶紧去找东方弃,让他来救我。”说着就要走。

赛华佗一把拉住她,知道她打算以身犯险引开官兵的注意,好让自己和采荷逃走,“不行,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东方弃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他还不得跟自己急啊。

云儿骂道:“你笨啊,一块被抓,连求救的机会都没了。你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东方,天底下没他办不了的事。放心,死不了,抓到人不还得呈堂审讯么!”她明知前面凶多吉少,也许有死无生,还是毅然走了出去,打开门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叮嘱说:“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一定要逃出去找到东方弃,让他快点来救我啊 ,我怕疼。”她怕吃苦,怕受罪,贪图享受,好逸恶劳,但是还是义无反顾走了出去。若说这个世上她还有完全信任的人,无疑是东方弃。

云儿看似年轻,行事却颇为老辣,临危不乱,机敏果断。她往外扔了个烟雾弹,趁众人睁不开眼、拼命咳嗽之时猫腰溜了出去。她跑不到十来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前面!在那儿,追——”她听了,随即又扔了个烟雾弹阻碍追兵的视线,脚下生风,一头往对面的暗巷冲去。

她这番动静,早已引来周边官兵的注意。立即有人下令:“你们都过来,别让乱贼跑了!抓到了重重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他人答应一声,蜂拥而上。赛华佗瞧准时机,趁烟雾弥漫还未散开之际带着采荷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冲到对面,身子一矮躲在墙根下。他扒开邻家院子掩藏在花木深处的一个仅可通人的狗洞。若不是熟人,很难发现这里居然另有乾坤。他推着采荷先爬了进去,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熟练之极,显然已钻过多次。

云儿因为不熟悉地形,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打乱撞,奋力踢倒一个官兵,抢了他的刀护身,一边应付如潮水般涌来的人马,一边左冲右突寻找逃匿之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的烟雾弹已经用尽,后面的追兵又越来越近,形势万分紧迫,一抬头待发现前面是个死胡同时,大叫“天亡我也”,干脆扔了手中的兵器,反正再怎么抵抗也没用了,还不如省点力气,干脆投降算了。她垂头丧气对领兵的冯陈说:“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这总行了吧!”

冯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临危不惧,面对强敌尚谈笑自若,这份胆魄倒也十分难得,挥了挥手,喝道:“带走!”有人走上来,将她双手反剪,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扔在马车里。云儿大叫:“我会乖乖跟你们走,你们那么多人,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啊,能不能不要绑这么紧?”

冯陈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说:“堵上她的嘴。”立即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一团麻布,臭烘烘的,难闻之极。云儿立即蹬手蹬腿,含含糊糊哇哇大叫,人在车里滚来滚去,以示不满。头砰的一声撞在车壁上,立刻起了个大包,疼的她龇牙咧嘴。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恐吓她:“老实点,再敢乱动,一刀杀了你!”云儿想想挣扎也没用,唯有暗叹一声,哎,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