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发现有魔族血脉的人无法稳定地打开传送门,必须是血统纯粹的费诺世界原住民才能办到,而且那个人得用自己的血画下魔法阵,亲自施法才有效,可是上哪里找一个愿意打开传送门让费诺世界再次被魔族统治的法师呢?
“他想到了靠欺骗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上了年纪的法师不好骗,而年轻的法师都被关在法师学院里,所以那个化身人类的魔族想办法混进了圣殿骑士的队伍,成了一个法师塔的守卫。
“那一年,我才刚来到法师塔,一个刚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愤世嫉俗又孤僻沉默,还一直被其他学徒联合排挤,所以那个魔族就选中了处在人群边缘的我。”
帕洛斯打断了一下:“等一下,你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要排挤你呢?”
“因为我是贵族啊。”埃文德尔摸摸他的头发,光明磊落的帕洛斯大概很难明白人性当中黑暗和恶毒的那一面,他耐心地解释说,“魔法天赋会一视同仁地出现在任何群体里,而你也知道人类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穷人,因此法师塔里的学徒基本上都是来自贫穷家庭,突然出现一个本来高高在上,如今跟他们一样成了阶下囚的贵族少爷,外面的权势跟我不再有任何关联,而我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又一时改不过来,怎么看都跟他们格格不入,于是就成了所有人欺凌的对象。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接近我、讨好我,赢得了我的信任,愚蠢的我把他当成了唯一的知己好友,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他甚至偷偷地弄来了一本禁忌的魔法书给我当生日礼物,就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魔法书上动了手脚,那一天他陪着我躲在地下室里,偷偷地实验书本上的魔法,在试到一个召唤魔法的时候,错误的空间被打开了,来自异世界的触手抓住了他,眼看着就要把他拖进不知道什么深渊里去,我当时吓坏了,他催促我赶紧用另一个魔法阵来关闭那个空间,我虽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眼看着就要因为我的错误而丧命,我根本没时间考虑更多,就割开了手腕,用自己的血画下了书本上的那个魔法阵。
“然后我才知道我上当了,魔法阵开始源源不绝地抽取我的血液,他也毫发无损地挣脱了那些根本没有杀伤力的触手,终于在我面前原形毕露。那一刻就是我后来一切噩梦的源头,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我,我的愚蠢轻信即将导致世界的毁灭,那种被背叛愚弄的屈辱和悔恨,还有眼看着死亡临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第75章 圣职者(一)
费诺大陆的气候有明显的南北差异,越往南方就越是炎热,越往北方就越是寒冷,帕森高原由于在大陆的最北方,自身地势又很高,常年被白雪覆盖,即使盛夏季节也只会消融一部分的冰雪,而在大陆最南方的海岛,就连名字都叫做盛夏群岛,因为岛上常年是夏季,即使在冬天最冷的那两个月里,岛上也只是比平时凉快了少许而已。——《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地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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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语调很平静,帕洛斯却为他曾经遭遇的一切感到愤怒又心疼,义愤填膺地说:“幸好他失败了。”
“是的,这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因为他不知道我那么凑巧的恰好是个夏尔库人,是来自泰坦世界的神族留下的后裔,其实在那一天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埃文德尔叹了口气,“发现不对的学院导师们找了过来,他在被捉住之前自杀了,但我知道他只是放弃了一个霸占来的躯壳,真正的他毫发无损地退回泰坦世界去寻找下一次机会了,而我几乎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命悬一线。”
“这个伤疤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帕洛斯抓着他的手腕,心疼地吻在那条陈年旧伤上面。
“当时导师们只顾着给我止血救命,来不及好好地粘合伤口,导致割断的筋腱没能连上,我的左手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灵活有力了。”埃文德尔平静地说,“当时失血过多的我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好几天,我的导师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几次将已经停止了呼吸心跳的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多亏了她我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帕洛斯问:“你现在的魔法那么厉害,就不能把它治好吗?”
“除非我找到一个治疗伤口的经验丰富、技术熟练,并且我可以信得过的法师,在我被麻醉之后重新割开伤口,将已经萎缩的筋腱扯出来粘合在一起,遗憾的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治疗魔法用得很熟练的法师就是我自己。”埃文德尔无奈地笑笑说,“所以我就只好留着它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左手不灵活,而且这个伤疤也在随时提醒着我不要懈怠,我的仇人还好端端地在另一个世界里逍遥快活,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到他,然后把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