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捡了几块石头堆在一起,用最后的魔力施了个法术,让石头像煤块一样燃烧起来,火焰照亮了这片窄小的河岸。
他们在尽量靠近石壁、远离水面的地方休息,免得漆黑的水里再窜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咬他们一口,谁也不知道在这狭长的深渊中还藏着什么样的怪物,尽管知道这里并不安全,圣殿骑士们还是脱下了盔甲和湿透的衬衣,因为周围的温度太低了,地下河的水更是冰凉刺骨,他们如果不赶紧烤干衣物搞不好要冻死人。
肯特脱下盔甲以后,他们才发现他的左脚脚踝处肿得几乎有原来两倍大,但他依然挣扎着想站起来:“我们得……得赶紧想办法回去……”
“你够了。”法师正在火堆旁一张张地烘烤着书页,不耐烦地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什么顽强坚定的意志来解决的,你再这样勉强自己,除了让你的左脚彻底废掉以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肯特颓丧地安静了下来,帕洛斯用头盔打了些冰冷的地下水帮他按摩脚踝,希望能让他好一些,也希望有些事情可以忙起来能让自己好一些。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大裂隙,解开了古代防护,拿到了生命之球,就在使命眼看着就要完成的时候,却一个失足掉到了大裂隙的最底部,头顶上是超过一千米的厚厚岩层,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路挤满了幽灵,靠爬恐怕是不可能再爬上去了,周围也没有别的出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继续保持乐观。
压抑地沉默了很久以后,肯特最先开始轻声哼唱起了光明神教的圣歌,低沉的歌声在这个漆黑阴冷的角落里回响,不久帕洛斯和罗勒也跟着唱了起来。
圣歌的内容是歌颂光明神的赞美诗,光明神同时也是太阳神和正义之神,教会有无数的诗歌赞颂太阳为大地带来的光明和温暖,以及令万物欣欣向荣的生命能量。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直到现在一直处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下,他们才在对太阳的无比怀念中,重新认识到了这份信仰的重量。
圣歌让情绪低落的圣殿骑士们振作了一些,肯特在圣歌的声音中疲惫地昏睡过去,罗勒直勾勾地看着火堆发呆,什么话都不说,帕洛斯却把目光投向了法师。
他很清楚,光明神的恩泽恐怕难以庇佑到深埋地底的他们,现在能给他们带来光明和温暖的不是太阳,而是眼前的法师。
埃文德尔正就着火光检视着自己的手背,那些灼伤的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他感觉帕洛斯又在盯着他了,抬起头问:“有事?”
“我很抱歉。”帕洛斯轻声地说。
“为了什么?”
“我一时情急,忘了我们是用绳子连在一起的,也忘了您还在我的背上,如果我不伸手去拉他们,我们也许就不会掉下来,您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真正失手摔落的罗勒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倒是没能接住他们的帕洛斯站出来道歉,埃文德尔“呵”地笑了一声,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就算你当时没有逞强,也一样拉不住我们四个人的重量,大家既然已经被栓在一根绳子上了,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没必要道歉。”
帕洛斯觉得埃文德尔看起来并不像他们那么低落,或者就是他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法师好像总是会有办法的:“我们该怎么办,您有主意吗?”
埃文德尔淡定地说:“首先得让佣兵们知道我们还活着,不然等到补给消耗到一定程度以后他们就会离开,到时候只靠我们几个想活着走出地底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