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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县乡民都不务正业,搞那个什麽瑶台夏梦,马戏团、蹴鞠赛、游乐场,听听,这都是什麽歪门邪道,真是可耻可恶,实该严惩!”首发疑议的是当朝首辅王大人。

“可不是,听说还开设学馆,专门请人教授修补、烧饭、酿酒、就连教授美容美发的人都能称之为夫子了,这真是违背教化之本,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翰林院刘大学士气得白胡子直飞。

“前些日子,州府来报,说均阳县还奏请要为妇女们设定妇女节,每逢节日,女子可休沐一天,到县衙领取节礼一份,这还得了,简直是悖乱纲常,天理不容!”礼部尚书周大人义愤填膺,如临仇敌。

皇帝也觉得这个大儿子在均阳县疯得有点过了头,一纸诏书令命均阳县令和县丞回京述职,好问问到底是怎麽回事儿。

赵元浸和吕芝芝接到圣令时,已是秋霜满地。

“我们收拾收拾早些上路,怕晚了,遇上雪天可就难走了。”赵元浸说道。

“也好,眼下过冬的粮食也都储备够了,就是油料还差了些,不过我让鲁先生开始试着改良一下榨油的设备,看能不能榨些花生油出来。”

吕芝芝对用本土出産的花生榨油还是很有信心的,大家都只知道吃菜籽油和芝麻油,根本不晓得能榨油的作物还多着呢,除了花生、葵花籽也可以,可惜这时还没有葵花这种作物。

芝麻油昂贵,百姓日常吃不起,菜籽油今年因纳贡太多,各地一时出现紧缺,均阳县更是闹起了油荒,如今就是拿着钱都买不到榨油用的油菜籽。

幸好,在买粮食的时候,吕芝芝买了不少花生,那时候就起心想要研制出花生油来,好替代短缺的菜籽油。

吕芝芝将县里的日常事务交给了王主薄打理,重大事情与鲁通商议,陈旁和翊光随同回京。

临行前,赵元浸命翊光将李青隐带到屋内,他要解决一件拖了很久的事情。

翊光去叫李青隐时,她正在水池边拼命洗她的手,手指上黑紫色的印记怎麽都搓不掉。

等李青隐进了屋内,赵元浸破天荒地她坐下说话。

李青隐被屋内奇怪的气氛扰得心神不宁,“奴婢站着就好,殿下有什麽吩咐,奴婢照办就是!”

“也罢。”赵元浸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青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三年前进的楚王府吧,在府中这些年,你也勤勤恳恳不曾有懈怠,这些盘缠你拿着,回你真定老家,置办些田産,再找个人家安生过日子吧。”

李青隐只觉得晴天霹雳,惊恐疑惑地望着赵元浸,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可是奴婢做错了什麽,您要赶奴婢走!”

赵元浸从桌上拿起一张信封,神色平静,毫无怒意,悠悠地说道:“青隐,如果我没记错,你入楚王府以前是李皇后身边的侍女吧,只是你多在内殿侍奉,外人多不认识你。”

李青隐一时哑然,见主子波澜不惊,料定她的底细已被揭穿,边只好默然点头。

赵元浸又接着说道:“鲁通先前那封写给官家的信,你看过对吗,所以李皇后早知了鲁通进京见官家要禀报我在均阳被刺杀之事,李后得报你的密报,先发制人在管家面前故意调拨我们父子之情,才让官家对我被刺杀一事无动于衷。”

李青隐跪地的双腿微微发颤,额头沁出密密的汗来。

“你是李后派到我身边的卧底,监视我,如果不出所料那日的楚王府的大火也是李后指使你暗中放的吧。”赵元浸仍旧不怒,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悲悯。

“别人都以为你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无权无势,柔弱无依,才不会怀疑到你。”

赵元浸说着,重新拿起那信封走到李青隐面前,然后将信封丢到她膝边,“这信封是陈先生特制的,看似和一般的信封没什麽两样,实则是用星罗国的乌漆树加了生堿浸泡的,一旦染在皮肤上,沾了水就怎麽都洗不掉。”

李青隐忙伸出双手来翻开,那黑紫色的漆一样的东西已深深地浸入了皮肤里。

“罢了,李后知我不能为她掌控,故而起了杀心,又是说我有失心疯,又是将我发配,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我本无意于皇位,过去我是这种心境,如今更是。”赵元浸说着走到门口,望向远处的山峦,嘴角竟然绽出笑来,“比起朝堂,这山野之间又何尝不是为民谋福,安民之心的广阔天地?”

说完,他回首望向跪在地上的人,“你起来吧,我会让翊光对外宣称你因病故去,你也不必再受李后辖制,你在京都天廄坊养马的弟弟,我已命人送回了真定,你自回乡便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