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淑莲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起身握着她的手说:“亲家母,这些年来,你对秋瑾如何,我心里门清,你对她的好,就是我这个当亲妈的也不如。我走以后,要是秋瑾有做得什麽不对的地方,又或者忤逆不孝顺你,你只管给我写信,告诉我,到时候甭管多远,我都会来收拾她,教她怎麽做一个好媳妇。”
李秀娥笑道:“何必那麽麻烦,你不走不行?你女儿女婿又不是养不起你,你何必回你那家里,受你那老头子的气。”
“秋瑾他爸懒死,我出来一个月多月了,也不知道家里的两只鸡,两只鸭,两头猪有没有被他养死,年底得交一头任务猪给生産队,我不回去不行啊。”吴淑莲左顾言它道。
李秀娥知道多说无益,跟她閑聊两句就识趣的离开房间,让她们母女俩说些悄悄话。
杨秋瑾拿出五张大团结塞到吴淑莲的手里,再三叮嘱说:“妈,这钱是我跟胜青孝敬你的,你一定要放好,不要被我爸骗了去。无论我爸怎麽花言巧语,你都要记住了,男人是靠不住的,能靠得,永远是你自己。我爸要是欺负你,又或者你觉得跟我爸过不下去了,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忍着,委曲求全,该爆发就爆发。人活就一辈子,你得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你要觉得跟我爸过不下去,就勇敢的像秋月那样离婚,你一定会再找到一个疼爱你的男人,哪怕不找男人也没关系,你来边疆找我跟秋月,我们姐妹俩会好好给你养老。”
一番话说得吴淑莲热泪盈眶,不断点头道:“妈知道了,妈到家后就请大队长帮忙给你写信的,你别太担心。”
吴淑莲走后的第二天,杨秋瑾就带着小天星跟婆婆一道去养殖场上班。
小天星看着可爱听话,其实她跟陈天佑小的时候一样犟,除了最开始杨秋瑾还没下奶时,她吃了两天奶粉,之后一口奶粉都不喝,就喝母乳。
杨秋瑾想喂她奶粉,让她习惯自己上班工作忙,没时间喂她,她就喝奶粉填饱肚子,没想到她不喝奶粉,一张小嘴闭得死死的,无论大人怎麽骗她,撬她的嘴,她就是不喝。
杨秋瑾实在没办法,只能带上她一起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工人们看着穿得水藕色短袖衣服,手脚胖的一截一截的,像莲藕娃娃的小天星,一个个稀罕的不行,争着去逗小天星,逗得小天星直乐。
杨秋瑾把李秀娥跟孩子安排在杨秋月此前住过的单人宿舍里,方便李秀娥带孩子,也不会吵到大家,自己则骑上高头大马,去农场找翟书记。
到了农场团部办公室,翟书记道:“杨场长,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声,那就是养殖场瘟疫的事情,我实在压不住了,阿瓦兵团已经上报中央,最近这段时间会派央青组的人对你进行调查,你要做好心理準备。”
“谢谢翟书记,我知道了。”
杨秋瑾其实做好了心理準备,养殖场发生那样大的瘟疫,还死了两名员工,七名家属成员,动用整个阿瓦地区的专家力量才厄住瘟疫发展,事情闹得很大,尽管不是她的错,但她这个场长难辞其咎。
养殖场、农场都是附属兵团的国营企业,由中央统一管理,出了事故,场里的领导自然要被问责,负起相应的责任,上面派人来调查,也是正常流程。
翟书记能把事情压到她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实属不易,她也没什麽怨言。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该干什麽就干什麽,直到有一天,团部一通电话打到养殖场于聪的办公室里,告诉杨秋瑾,央青组的人下来了,让她去迎接。
她连忙整理好仪容仪表,带着于聪匆匆出门,热情的把两位穿着解放装,一个戴着眼镜,一个夹着公文包,两个都看起来十分古板的中年男女,迎进她的办公室。
两位同志跟她握了手,双方做了自我介绍以后,戴眼镜的女同志开门见山道:“杨秋瑾同志,三个月前,你们养殖场因为处理病猪不得当,造成整个天山农场人畜感染,并有七位同志因此死亡,造成恐慌,是否有这件事情?”
“有这件事。”杨秋瑾毫不犹豫地将瘟疫如何感染的,跟两位同志直说,十分自责道:“这件事情是我这个当场长的疏忽,没料到会有职工吃死猪肉,造成整个农场瘟疫大感染,为此我深感抱歉,也十分痛心。面对那七位死去的同志,我也很自责,为此我三个月的工资都补贴到了死者家属,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瘟疫解决后,杨秋瑾让会计,也就是杨秋月,按照抚恤标準,场里该怎麽给抚恤金就怎麽给,另外她还自行贴补三个月的工资,对死者家属进行慰问,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