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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下半夜了,部队早就拉闸停了电,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整个屋子。

窗外呼呼吹着寒风,天空又开始飘雪,屋里却是温暖如春,炕床烧得热乎乎的。

陈胜青坐在炕床,望着屋里没什麽大变的陈设,十分怀念。

他走前换下来的衣服,被杨秋瑾洗干净,整齐叠好放在他的枕头上,一直没换过位置。

这是杨秋瑾一直在挂念他,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去的事实,故意把他常穿的衣服放在他睡的枕头上,假装他还会回来穿上它们,从未离去。

陈胜青看了一圈,就已经明白她的做法,心中一颤,擡起完好的右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不顾另一只手上的伤,双手紧紧抱住杨秋瑾的纤腰,脑袋埋在她的胸前,没有说话。

杨秋瑾没有挣扎,一只手揽着男人瘦了很多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男人长长很多,粗粝发黑的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陈胜青平複好翻涌的情绪,松开杨秋瑾,擡眸看着她,“秋瑾,我感觉我像在做梦。”

他在苏国北境逃亡之时,子弹在他耳边呼啸,鲜血从他身体里不断流失,他咬着牙,捂着受伤的地方,在白雪茫茫的边境,拼了老命的奔跑。

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回到家里,梦里温暖的房子,美丽的妻子,温柔的母亲,调皮捣蛋的孩子,都对他说快跑,我们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