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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兴起,打扰你们,实在抱歉。”陈胜青拉着杨秋瑾,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媳妇,她在天山农场工作,离我们部队驻地有些远,来回上班不方便,所以她下班后,我才带她来你们这里。”

陈胜青早几年还是新兵的时候,第一次下新兵连就守得托木峰边防哨,他以前下山来这个游民村落进行补给,还经常帮他们找丢失的羊群牛马,对付狼群。

后来他调离这里,不断升职,大约四年前,陈胜青知道托木山峰有野马群在山谷里出没,他想要一匹合自己心意的战马,便和这群牧民联合驯马。

那时候他本来看中一匹黑马,将它驯服了,哪知道过两天又看见了还是野马的追风,速度比黑马跑得更快,体腱更加强健,他就把之前的黑马放在巴特家里,说有空再来牵走。

结果因为部队突发的事情,他耽搁了两个月,没来得及牵走黑马,想起来牵马之时,黑马已经怀孕了,原来它是一匹母马。

巴特一家原本t就以游牧为生,一看底子好的伊犁黑马怀孕了,有些舍不得放它走,本来想跟陈胜青买的,陈胜青不要钱,说是既然怀孕了,就让它生了孩子再牵走。

哪想到没过多久陈胜青就犯了错误,被关禁闭,后来更被军部特殊训练,送去苏联做间谍,这黑马就放在巴特家,一年又一年,生了好几匹小马。

巴特也是爽快的人,听他这麽一说,立马松开他,笑着道:“原来是这麽回事,你早就该来牵走黑风了。不过陈营长,黑风在我们家生了五匹马仔了,它的孩子都是好马,跑得跟它一样快,性格比它温驯,你要让弟妹骑马,我建议你从它的孩子中选一匹走。”

母马,尤其是基因良好的母马,价值在牧民的眼里非同一般,一旦失去一匹良种母马,这就意味着失去一大笔收入,还有一个好帮手。

陈胜青明白巴特对黑马的不舍,没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转头问杨秋瑾的意见:“秋瑾,你觉得呢?”

“我不懂这些,随便你们。”杨秋瑾表态。

陈胜青便道:“那就依巴特大哥的意思,从黑风的孩子里挑选吧。”

巴特笑着领他们往村落里走,“走去我家牲畜棚,看看弟妹喜欢哪头马。”

这个村落很小,房屋都是用黏土砌的土坯房,稀稀落落的坐落在山脚下,目测不过五十户,因为村子不通电,听到动静,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拎着一盏油灯出门来张望。

看到是军人进村,不是苏联敌军或者是反、革、命份子,他们看了一会儿稀奇,又回家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巴特一路跟陈胜青閑话家常,杨秋瑾这才知道,这个无名游牧村落,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要随着牛羊在天山脚下各个牧场来回转移,村里子留下来的大部分是老人小孩,年轻人很少留在村里,也就是开春这几个月,万物複苏,四处长草,他们一家人才会留在这里。

正因为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村里,边防哨一旦没守好,他们村落很容易被攻袭。

不过,目前这种情况,从52年起,国家军部开设边防哨起,就再也没有过,所以巴特这些哈萨克人,对陈胜青这种边防部队军官,有很大的好感。

巴特的家还挺大,他的媳妇妈妈还有子女妹妹兄弟等等听到动静,纷纷出来跟陈胜青夫妻俩打招呼,陈胜青两人客气应付一番,巴特就把两人领到他们家后院的马棚去。

他家养了十几头马,除去三头怀孕的母马,两头老马,其他的马,都随杨秋瑾挑。

他们到马棚的时候,大部分马都趴在干燥的干草上睡觉,只有一匹黑褐色的高头大马,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站着。

看到巴特拎着油灯,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它警惕地鼻子嗤了一声,嘴里发出轻微的啼叫声,马棚睡着的马陆陆续续起来了。

“这马好灵性。”杨秋瑾惊奇道:“它还会站岗,提醒伙伴。”

“这是马儿们的特性,它们睡觉的时候会轮流站岗,保持警惕,遇到什麽风吹草动,有危险的情况,它们会相互提醒。”陈胜青对她解释。

“陈营长说得对。”巴特指着那匹黑褐色的马道,“那是黑风的孩子,性格还算温驯,跑得也快。它旁边站得四匹马,也是黑风的孩子,它们都是好马。”

黑风就站在那些马匹中间,毛色黝黑,个子高大,看到多年未见的陈胜青向它伸手,它闻了闻他的味道,似乎想起他是谁,拿马头拱了拱他的手,表示亲昵。

“黑风如此有灵性,它的孩子想来也不错,我就选这头吧。”杨秋瑾指着第一眼看到的黑褐色马,“它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