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下了床。
今天室内温度8度,阴。
赤裸的脚碰在地上,冷,好冷。
曾谙打了个哆嗦。
这间房子很小,一室一厅。
父亲常年睡的沙发床还在客厅摆着,占了半大的地方,平时不睡觉他就会收起来。
出事的那天,他去拿外卖,说是马上就回来,也没来得及收。
曾谙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花的时间不多,也就两分钟,然后又坐下了。
坐在了父亲平常睡的那张沙发床上。
他们原本也是个幸福美满,不愁吃穿的家庭,可是后来母亲病重,为了治病变卖房産,几年下来高昂的医疗费用让他们又欠下了几十万的债务,高利贷越滚越多,可是努力了这麽多最后母亲还是走了。
他们两个这些人为了还债,从没点过外卖。
今天第一次,说是拿了工资,高兴,父亲破例,点了,然后就出事了。
脸上冰凉。
曾谙擡手摸了一下脸颊。
啊,原来泪还没流干啊。
她像触电一般站了起来,流泪还有什麽用呢。
像是吃错了药,曾谙动作快速地把房子收拾了一遍。
房子里东西少得可怜,她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带走了爸爸的骨灰。
给手机重新充了电,几十个未接来电弹了出来。一半是各种陌生电话,这是催债人打来的。另外一半是她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乔络。
其中夹杂着一个她的中介的电话。
曾谙回拨给了中介。
因为是工作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你爸的后事处理得怎麽样了?”
曾谙没有回答他,而是轻声询问:“有活吗?我没钱了。”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卢申才犹豫着开口:“你也知道你这个情况比较难找,之前只是帮你挂了个名,大部分病人家属知道你以前的事儿都不太愿意,也没成过几单,现在立马找确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