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就放在售票窗口,为的也是让邻里街坊过来吃饭的看看,育才饭店做的从来不是一次性生意,真诚待客,诚心做菜。
朱大衡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脸上的横肉整张耷拉挎着。
曾家礼左手拿着采办条,右手对照菜价成本簿,这般比对,问题就出来了。
“门市部一块八的牛肉,你给我买成了两块。”
曾家礼冷笑一声,像是要把长期对朱大衡的怨气,都从这声笑里显露出来。
“两块钱的坏肉,你倒是想的出来,不,你哪里是敢想,怕是早就这般做了吧!今天要不是苏师傅鼻子灵,闻出这牛肉味道不对劲,朱大衡啊朱大衡,你还要虚报多少的成本,吃拿咱育才饭店多少的差价?”
其实朱大衡平时做事还是很谨慎的。
要是买到的鲜货不好,那肯定也有别的家买到了相同的品质,报价自然也就比寻常单子上的便宜了些。从中做上几分几毛的手脚,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曾家礼查账时看见了,也就随便找些个理由,反正别家今天买的也是这般,骗上两句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谁家饭店采购不都是这般过过来的?
结果别人都没看出来的问题,反倒是被后厨最年轻的苏楚箐,用鼻子给‘闻’出来了。朱大衡心里窝火,但也只能将这事归结到运气背上,毕竟他也没料到,向来在花巷赌的天昏地暗的狗剩,最近几天竟然不在a城!
“经理,你听我解释,这个肉,我也是被人给骗了哇。”
朱大衡是真的害怕了,他可没想过,几十斤的牛肉会让他丢掉饭店的铁饭碗。
在香港地界当过后厨小工的曾家礼自己心里也清楚,说到底,这也算不上什麽天理难容的坏事。毕竟做买卖各方各面结交关系打招呼都需要费用,钱肯定不可能从自己的口袋里出来。
但朱大衡今天做出来的这种事,却是完全踩在曾家礼底线上了。
要是能将事情办好,不清不白贪些钱财,曾家礼可以当做没看到,毕竟培养出一位顺心的采购,要比换人难的多得多。朱大衡在城南也算是采购圈子里排得上头号的人物,育才饭店开业这麽多天来,向来是没在食材上吃过亏。
但曾家礼一再的忍让,却让朱大衡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甚至都做出了买死牛肉回来搪塞的事。
“算了,你也别再说,说多了我也不愿意听。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曾家礼隐忍地长叹一口气,“外面都知道疯牛肉的事,你今天将这些来路不明的牛肉买回来,要是吃死了人,是让你去赔命?还是要我和苏师傅去赔!”
“你贪财爱财,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你要毁了我育才饭店的名声,咱这只是座小庙,肯定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其实不用瑞三去叫王狗剩,曾家礼就已然猜到朱大衡今天买的牛肉,出了大问题。
烫肉是最直观检测肉质好坏的方法,切薄的肉片入滚水,收缩量、颜色、纹理就将牛肉的真正状况完全反映出来。更不用说,苏楚箐烫肉,用的是葱爆牛肉必备的花椒水。
花椒都掩盖不了肉腥味,就算是注水肉也不可能骚臭到这种境界。
在整个a城都缺牛肉的情况下,朱大衡买回来最次等的牛肉,要不是苏楚箐发现问题后及时暗示,曾家礼心里一阵后怕,要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育才饭店可真就是彻底开不下去了啊。
立即吩咐人,去集贸市场里看看还剩下什麽其他的红肉,就算花高价,曾家礼也让人全部都买了回来。
朱大衡买了几十斤的牛肉,本想着今天让苏楚箐在新菜单上多放些牛肉菜,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着整个后厨都要重新布菜,前一秒还在看热闹的衆人,下一秒怨声载道。
好在门市部冰库里还剩下最后几斤羔羊后腿肉,苏楚箐临时换菜,将葱爆牛肉改成了葱爆羊肉。
虽说是换了主料,但这两道菜品在制作上还是有些许共通之处。
煮了坏牛肉的花椒水肯定是不能用了,苏楚箐重新洗锅烧水,将洗去浮灰的青红花椒各抓上大把加入冷水当中,锅里的花椒水咕噜咕噜煮着,苏楚箐又开始处理起了新鲜羊肉。
临时买回来的羊肉倒是没问题,色淡味重,是新鲜现杀羊羔的标志。
但因为刚从冰库里拿出来,还没化冻,苏楚箐便在上面盖了层布,用手抵着,切成厚薄均匀的羊肉薄片,这样切出来的羊肉片不仅每张都薄若宣纸,炒熟后口感更是要比普通切法的羊肉更加嫩滑有韧劲,不会觉得干柴,调味料也能够更好地渗透进每一片羊肉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