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黑着脸:“张大鹅你是没将我的话听在心里是不是?先扣掉你家十个工分吧,我看你什麽时候长耳朵。”
张大鹅怔愣了一下,哭天抢地:“天哪, 老娘累死累活一天才几个工分, 村长你张嘴就是十个, 你这村长别不是给她们何巧娘儿俩干的吧?”
村长脸色都成黑的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那就不是十个了,我看你家有几个够扣的,今儿这大丫的事儿,既然我撞上来,那就得有个解决办法,我觉得吴秀珍说的很有道理, 干脆分家。”
他原本是不想讲事情给闹大的,一个小女孩儿分家, 这事儿说到哪儿去都是个稀罕事儿,指不定就将他们村子给传成什麽样了。但现在张大鹅这德行,他也就不想给张大鹅留面子了。
其实仔细想想,吴秀珍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与其等着出了人命解决不了,或者是这事儿被传到外面去坏了村里名声,倒是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将事情给解决了。
至少,大丫分出来过,至少是饿不死的。
张大鹅目瞪口呆,顿了顿,又赶紧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赶紧给她儿媳妇儿使眼色。张大鹅的儿媳妇儿是个机灵人,转身就赶紧跑了,村长也没让人拦着——既然要分家,那就是大事儿,张家人最好是都在场。张大鹅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至于大丫,她要是能做主,她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很快张家人都赶过来了,因为事情闹得大,村子里的人也都得到了消息,于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张大鹅的男人叫吴三柱,长的挺高大的,一过来就先给张大鹅后背上来一下,然后赶紧给村长赔礼道歉:“家里娘儿们不懂事儿,村长您别和她计较,这事儿我原先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肯定拦着不让打孩子,到底是亲生的,我还能眼睁睁看她被打死吗?我就是想着到底是女孩儿,我当爹的也不好天天看孩子身上什麽样,这才疏忽了,你放心,t我既然现在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会留意的。”
吴秀珍就忍不住挑眉,吴三柱倒是好口才,一下子就将责任全给推出去了,一口一个不知情,女大避父这点儿确实是没问题的,但是大丫挨打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闷不吭声的吗?
人但凡长了嘴的,碰一下都得斯哈一声,被打成那样,除非是知道张嘴了会被打的更疼,否则,怎麽会不张嘴呢?
再者,一个屋檐下住着,大丫那身上的伤痕也能看出来,这挨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吴三柱那眼睛又不是有问题,他能一次都没碰见吗?
吴三柱又转头训斥张大鹅:“都是给你惯的,我不问家里的事儿,你就将闺女给我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后爹你是后娘呢。孩子就算是不听话不懂事儿,你说两句不行吗?你就算打也轻轻打是不是?”
说完又看村长:“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教训她,大丫这事儿呢,我也知道错了,我这回去肯定不会让她再挨打了,以前我不知道,以后我肯定能护着她。这家里事儿,您看,也耽误您这麽长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也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了啊,大家伙儿以后可千万别学我,家里的事儿都不过问的,一定要多看看多问问知道不?”
好家伙,这还给周围人传授起来自己经验来了,想要大家笑一笑,就将这事儿给轻轻揭过去?
吴秀珍赶紧给吴三柱鼓掌:“咱们村能出这麽个能说会道的,可太珍贵了,村长,以后咱们村但凡有做彙报之类的工作的,都让大丫爸爸去啊,这嘴巴可太能说了,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吴三柱顿时沉下来脸色:“谁家孩子这是?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儿吗?我今儿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你有什麽话,你叫你家里人来……”
“怎麽的,新中国建立了是没通知到你妈?现在说话办事儿还按照封建社会的按资排辈来吗?”吴秀珍说道,村长都快跳起来了:“你这丫头今儿是怎麽回事儿,一张嘴给吃了炸药一样,这种话你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你总挂在嘴边是怎麽回事儿呢?真让人以为咱们村是那种……”
不开化的封建社会村子不成?
吴秀珍沖村长摆摆手:“也不是我非得说,就是这些人实在是……跟长了古代人脑袋一样,吴三柱,我不管你以前问不问家里事儿,大丫挨打这事儿,总归是你这个做爸爸的失职,你既然照看不到孩子,那你也得给孩子留条活路是不是?分家这事儿呢,你要干脆答应了,我还敬你是个男人,你要是拖拖拉拉不愿意,还要将人带回去给你媳妇儿出气,那我就只能到镇上找人来来问问了,像是你这种封建大家长,应不应该被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