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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吴建国去找陶红梅说了什麽,反正等吴秀珍放学回家,家里就坐着一个人,正在和何巧说话,何巧面上有些不耐烦,却一直没打断。

“哟,这就是你家闺女吧?长的可真俊俏,今年多大了?也快到相看的年纪了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加姑娘说个长得俊俏又有力气,家底还不错的。”

那妇女一看见吴秀珍,就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活像是在掂量猪肉,让吴秀珍有些不太舒服。

何巧忙摆手:“还小着呢,才十几岁,正读书,家里打算多留她几年,光是这读书,都得三五年了。”

妇女笑道:“女孩子家家的,读书那麽多有什麽用?好不容易有出息了吧,那一嫁人,赚的钱就带到婆家去了,还不如留在娘家多干几年活儿,也不算是白白生养了她。”

吴秀珍在屋子里开始背诵语录:“男女平等,男人女人都一样,女人能定半边天……重男轻女要不得,人人得读书,不能做文盲……”

都是原主记忆中的,因着前几年开始,全国各地流行背诵语录,出门在外和人说话,第一句必得说语录,说不出来的就是藐视伟人。原主就算是没读初中,也将这语录背诵的滚瓜烂熟。

那妇女在外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当然能听出来这话是针对她的,反驳还不能反驳,那是语录,谁敢反驳?

何巧差点儿笑出来,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闺女什麽时候变得这样促狭了。面上还得说道:“这段时间上学呢,学校里估计也要求背诵这个,天天回来都这样。”

人家上学是学的这个,你敢说让人家别上学了?

妇女顿了顿,强行说道:“那先说说你家老大这婚事吧,他都二十岁了,在咱们农村,这年纪,都该做爸爸了 ,总耽误下去也不好是不是?你们家这条件呢,人家是看得上的,你也知道,人家那姑娘,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人家这麽能干,那进门就当家,你到时候也享清福了是不是?”

进门当家的意思是什麽呢?就是掌握财政大权。

就跟古代那主母一样,当家了,掌管家事,伺候的人,进出的银子,一把抓。

这穷家虽然没几分钱,但过日子人情往来,东西进出,分分毛毛,一年下来少说也得过手几十块钱了。

吴红军的婚事,吴秀珍的学费,这可都是大头。

自家亲妈肯定是不会害人的,但要是被捏在没进门的大嫂手里……何巧那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十里八乡,没听说谁家新媳妇儿进门就当家的,你说这姑娘脾气倒是挺大的,这样的话,我们家庙小,您还是到别处寻摸寻摸,看谁家没长辈在吧。”

这话说的就比较恶毒了,就好像那姑娘进门就要弄死公婆一样。

媒婆那脸色也难看起来,站起身说到:“你儿子亲自来来找我,说这门亲事十拿九稳就是走个过场了,谁知道你们家竟是说话不算数,你儿子之前承诺的都是放屁啊?”

何巧也跟着站起来:“你到处问问去,谁家老子娘还活着呢,就让做儿子的亲自上门去请媒人?我家那小子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吗?”

这事儿确实是媒人理亏,她被噎一下,梗着脖子就喊道:“那你自己管不好儿子能怪谁?是我让你儿子上门请我的吗?两毛钱!”

她伸手,请媒人是要给钱的。说成了,给一双鞋子做谢媒礼,还有两块钱做喝茶钱。说不成,那就不用给。

但吴建国这种的,他上门请的,说成说不成,都得给钱,两毛钱算路费。何巧无论如何都得给——她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呢,若是在媒婆行当里坏了名声,以后谁敢来她家说媒?

吵架归吵架,但该给的必须给。

送走了媒婆,何巧就骂骂咧咧的,正好吴石头回来,撞在枪口上了。

“老大那猪油蒙了心的,真不愧是你们吴家的种啊,一脑子都是水!晃一晃咣当咣当响!做事儿简直就是屁股拿主意,长那脑袋就是衬个头的,那心里整天不知道想些什麽,办那事儿就是猪看了都得摇摇头!”

“吴家一屋子的犟t种,我也不知道是倒了哪八辈子的血霉了,我到你们吴家当牛做马,我伺候你们爷儿们吃穿用,我还得受你们爷儿们气!”

吴石头被骂的一声气不敢出,溜着墙根往厨房走——估计何巧还没做饭呢,他将就做一顿算了。

吴秀珍从窗户探头出来:“妈,你还有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呢,你想想,虽然那几个不是什麽好东西,但至少闺女又贴心又懂事儿是不是?”

何巧被口水呛住,咳咳咳几声才伸手点了点吴秀珍:“好话你倒是会说,让你听话的时候你不知道耳朵长哪儿去了。知道你大哥咋回事儿不?今儿不是他送你上学吗?之后上哪儿去了?”